他身为长子,肯定是要留在唐古守着余家的祖宅和基业的。京城再繁华,再遍地黄金,他也不眼馋。有多大的头戴多大的帽子,余航对自己的能力,有着清醒正确的认识。
他怕一涉及到金钱和利益,人心就会变了,所以时不时地在媳妇面前透个口风。刘慧芳自然知道京中那些“余记”产业的价值,每一个产业,都可以用日进斗金来形容。
可那又怎么样?没了身为郡主,身负圣恩的小草妹子,这样的产业即便交到她的手中,她又能守到何时?好不夸张地说,在京城的街道上,仍跟棍子就能打到三五个贵胄。那么赚钱的产业,怎么可能没人眼红嫉妒?不就因为小妹的后台够硬,才能一直相安无事吗?换了别人试试?
再说了,人贵知足。慧芳对现在的生活已经很满足了。她小时候也是苦过来的,家中饥一顿饱一顿,粗粮饼都不能放开了吃的日子,她还深深地记得。要不是小草妹子,她爹这个家中的顶梁柱,有可能在那个久远的冬季早没了。没有余家领头,家中就是养了鸡鸭,也未必能找到销路……
现在,她在村子中小姐妹们羡慕的目光中,嫁给了余家的长子,过上了少奶奶般的生活。她又何必去庸人自扰,让贪婪蒙蔽双眼呢?
所以,当婆婆拿了小妹的嫁妆单子,把一家人召集在她的房中,商讨着小妹的陪嫁时,看着那张罗列着长长的数据的单子,她还是能平常心以对的。
“娘,这个酿酒作坊,我是要留给大哥的,划掉!这个果脯和罐头作坊,是留给小莲的!这个新买的庄子,里面种得全部种的都是反季蔬果,还有大型冷藏室,是给小弟的……还有,这个,这一项……都从单子上划掉!”
余小草见自己在京中的所有产业,都写进了嫁妆单子,还有近年来家中搜罗的一些好东西,余府库房里的财物,估计都搬进了嫁妆中,感动之余,有些哭笑不得——爹娘也真是的,把家底都陪送给她了,以后日子不过了?
柳氏从她手中接过嫁妆单子,并未像她希望的那样,划去什么。而是想了片刻,又添了几样贵重的东西。
“头面首饰什么的,明儿咱们去京中几家有名的金银铺看看,有没有什么新颖的样式,给草儿添上一些。在玲珑织绣坊定的四季衣裳,这几日应该能拿了吧?哦,对了,珍胧布庄好像进了一批新的绫缎,你干娘说让他们给留了一些云锦绣缎……”柳氏絮絮叨叨地提了好多,让小儿子一一记下来,免得年前这些日子忙,忘记了。
“娘!你有没有听我说啊?”余小草被无视了很久,无奈地再次开口了。
柳氏抬眸看了她一眼,轻叹一声,道:“那些产业,都是你辛辛苦苦一手创立的,虽说都顶着余记的头衔,京中谁不知道它们是金安郡主的产业?你的本意是好的,想给兄弟姐妹添些进项,可他们要是收受了,会让别人怎么看他?尤其是你小弟,将来是要入朝为官的,他的同僚能瞧得起他?”
余海也附和着道:“你就别惦记着家里了!想起当年小小年纪的你,就担起了养家的责任,为父这心中啊,就不是滋味。一转眼,到了你该出嫁的时候了,家里的情况比起当年那是天壤之别。兄弟姐妹感情再好,各自成家之后,各凭本事吃饭,总靠别人算什么事儿?听爹娘的,京中的产业,除了这座余宅,你全都带走!!”
“二姐,余家有我跟大哥呢!你只管舒舒服服地过你的小日子,旭王要是给你气受了,你尽管回娘家住,余府的大门会一直向你敞开的。”他的话音未落,脑袋上就被拍了两巴掌。
“臭小子,你怎么不说几句好听的?”余海夫妇收回拍过去的巴掌,瞪了这小子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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