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哑微微点头致意,等方初介绍。
方初道:“这是牛二子。我同姑娘签了合同后,一切后续事务由他向姑娘回禀。我们新开的作坊名为‘金氏作坊’。就在城西,主事人为金管事和牛二子。金氏作坊近日将雇佣短工:家有织布机的。可凭定金领用棉线在家织布,织成后交给作坊结算;家里没有织布机的,就到作坊来织布。郭家织工听到消息后,定会在姑娘面前提及此事。姑娘便让她们放心过来,按月签订合同。如此,便可掩人耳目了。”
清哑觉得这法子合理,便又问如何销售。
方初一股脑解释道:“全部出海。我有朋友就是海商。如此一来,别人断不会将这作坊与郭家联系在一起。还有棉花来源、纱线染色等等,姑娘也不用操心。郭家只要按五成出本金就成了。”
牛二子笑着插嘴道:“姑娘放心,我们少爷做惯了织锦,所有这些行当都熟悉。那不熟悉的,比如纺纱织布,正好由郭家织工来做了。郭家和我们少爷合作,两方都不吃亏,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清哑点头,道:“想的很周全。那将来呢?”
这些商贾都是家族生意,很少两家合作的。
所以,她不能不问清楚,这作坊将来怎么办。
方初道:“等渡过这一关,将来姑娘不愿合作,可将手中份子转卖与我;或者我转卖给姑娘;或者咱们继续合作,都容易的很。”
清哑问:“若要你卖给我,你舍得?”
方初道:“我将来再建一家。有这段经历,也不难了。”
清哑终于钦佩道:“你可真厉害!”
方初眸光一亮。
很明显,他在意她的夸赞,因此喜悦。
清哑又道:“你放心。就算郭家过了这坎,我也不急着跟你散伙,等你有能力独自办一家作坊,我再撤出来。要是合作愉快,不撤也行,咱们就继续合作。”
方初默默地看着她,好一会才轻声道:“多谢姑娘!”
清哑似未听见,又在想另一个问题。
方初问:“姑娘可是在想:将来如何招收织工?”
清哑点头道:“是。”
不管将来如何,眼下扩大了经营,人工问题始终要解决。
方初道:“姑娘不必忧虑。织布不同于织锦。我近日仔细想过:锦缎贵重难织,棉布廉价易织,所以织布无法像织锦那般,由少数锦商集中经营。因郭姑娘总能不断创新,郭家才成为独一无二的织布商。他人想要成为第二个郭家,可没这么容易。凡百姓家家都能织布。所以,我不打算像郭家一样将织工招进作坊。我就像现在这样,由她们领用棉线在家织。这样做有个好处:她们既可照应家里,我也不必配置大量织机,还花费心思管理人事……”
清哑再次动容,因为他抓住了重心。
棉纺织业,很难垄断!
丝织业则不同,一直被垄断。
方初,由织锦转入织布,照样游刃有余。
与他合作,她完全可以放手,放心由他操控。
因此她道:“好,我同意合作!”
说完,站起身,向他伸出手——
这是前世她看电视上合作双方达成一致后的动作。
方初正端着瓷壶要为她斟茶,见状一愣。
他低眸看看那细白葱嫩的手,又抬眼看向清哑面容,嘴唇微动,却不知该怎么问,生恐问岔了,问羞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