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恒怕少爷着急,没敢提清哑难产的事。
方初等到前院才听圆儿说少奶奶生了,他第一反应不是欢喜,而是恐慌,立即问出关键:“还没到日子,怎么提前了?”
一面匆匆往东院奔去。
圆儿跟着他小跑,见瞒不过去,这才说缘故,“是两个婆子多嘴说少爷被人扣押了,惊了少奶奶,才提前发作。现在已经没事了……”
方初才听了前面两句,便再不能镇定,丢下一句“给我好好审问那两个婆娘!”便疯一般冲进东院。
赤心等人见了他,此起彼伏地叫“大少爷”“表哥”“姑父”。
方初见都下半夜了,院内还聚集这么多人,更觉不妙,也不答应,直闯进正屋,迎面看见林姑妈,颤声问:“姑妈,清哑怎样了?”
林姑妈哀伤道:“不太好。你快去瞧瞧她吧。”
方初一头冲进了西次间。
林姑妈目无表情地看着月洞门。
她原想说男子不能进产房的,料想也拦不住方初,便索性叫他进去看,果然方初不顾一切地闯进去了。
她默默巩固一番心理,深吸一口气,也进去了。
方初冲进产房,急切叫唤“雅儿!雅儿!”
细腰细妹一齐闪开,让他上前。
他扑到床边,看着那个面色苍白、无声无息的女子,哪里还有一点自己离开时的鲜艳颜色,顿时肝胆欲裂,又惊惧颤抖,伸出的手停在半空,居然不敢去碰触她。
他害怕,怕碰到冰冷僵硬的感触,而不是往日的温暖柔软。
哆嗦着,他先将手指伸向清哑鼻端试探。
细腰看不下去了,提醒道:“少奶奶晕过去了。”
方初指尖也感到了一丝热气,心一松,便抱住清哑脖子,对着她喊道:“雅儿,我回来了!雅儿你醒醒,我回来了……”
嘴里喊着,泪水不知不觉滑落,滴在清哑脸上。
清哑毫无反应,方初心又提起来。
他头也不回地吼道:“怎么不赶快救治?刘大夫呢?刘心呢?”他这时才想起,进来一直没看见刘心。
清哑都这样了,刘心却不在,岂不怪哉?
林姑妈忙接道:“刘大夫去厨房了。一初你别急,让她们细细说给你听。我这就去叫刘大夫来。”
方初沉声问:“说,怎么回事?”
细妹便回道:“少奶奶生了哥儿,大出血,刘大夫帮她扎了针,已经好多了。谁知一碗药下去,少奶奶又大出血,差点没了。我把明阳子先生给的药喂了一粒,才救醒她。刘大夫又换了药来,少奶奶不肯吃,还把药碗打翻了。刘大夫就去查药了。”
方初眼神一冷,跟着周身气息都冷了下来。
他轻声问:“这么说,血还没止住?”
细妹道:“没有。”跟着又哽咽道:“这样下去,少奶奶血要流光了。再不止血,恐怕就……就不好了……”
她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方初吼道:“叫刘心来!”
刘心匆匆走进来,“一初你回来了。”
方初转脸,劈头就问:“可有发现?”
刘心扫了在场众人一眼,道:“你出来,我与你细说。”
方初嘶吼道:“先把清哑救醒再说!你不知道她一直在出血吗?还敢耽搁?这样下去,她会没命的!”
刘心站住,解释道:“师妹不肯吃药。”
方初哑然,清哑不肯吃药,救醒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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