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德胜路街尾那条巷子,她就撂开车帘向外看。
至幽篁馆门前,门房急打开大门让马车驶进院,马车尚未停稳,巧儿就从馆内跑出来,一脸焦急,“姑姑回来了!”
方初受伤,张恒严厉阻止她靠近方初,也不送方初进内院,而是就地挪进外院书房,这是方初日常处理商务的地方。
巧儿不解,一定要问清楚、要帮忙。
她是郭家少东,她的处事能力连姑父都赞的。
张恒急了,若是巧儿因此和方初有点什么事,他几条命都不够赔的,干脆也不隐瞒了,直接告诉她:方初吃了春药,千万别接近。
巧儿震惊万分,再不敢上前。
她再不晓事,春药是什么东西她还是知道的。
可她又放心不下,便不回内院,带着适哥儿在幽篁馆内室等候清哑,以防有事,赵恒可以随时回禀她、和她商议。
眼下见清哑回来,她一颗心才落下来。
清哑也顾不得她和儿子,问明方初在哪,忙忙地就去了书房。
细妹则叫巧儿回内院去,稳住家下人,别叫人看着幽篁馆像出了大事似的,叫上下心慌,传出什么不好的话来。
巧儿立即有了方向,赶紧进去了。
清哑来到书房门口,只见好几个护院在外守候,又有几个家仆正挑水往屋里送,不由纳闷:这是做什么?
书房里,方初泡在一只大浴桶内,冰凉的井水一直淹到他胸口,他脸色潮红,裸露的胸膛不断起伏,搭在桶壁上的左手半臂处缠着白纱布,上面沁出鲜红的血迹,右手紧扣桶沿,嘴里交代张恒。
张恒站在桶边,认真听着,不住点头应“是”。
“我写封手书,马上命人去方氏商行,告诉姚大掌柜,把那批货给兴华商行。他们出什么价就什么价,一句不许多说。”方初道。
“是。”
张恒立即命人去取纸笔,又搬了张几来,摆在通边。
方初微微探出身子,“刷刷”写了一行字。
写完,命张恒把他随身携带的专用的印章拿来盖。
张恒急忙盖了,又封了信,另加一枚小方氏的令牌,与方家紫木令差不多形状,命小黑子带人即刻送去方氏商行。
“公主府今天死了个侍女,叫人去查她的底细。”方初继续吩咐。
“是。”张恒点头应道。
“还有一个禁军,”说到这,方初停下思索,隔了一会,才又道,“他今天不遵公主命令,想趁乱杀了我。”
“狗东西!大爷可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张恒恨恨地问。
“当时情况紧急,我没太看清楚。不过,我断定事后那赵辉定要罚他。你派人顺着这条线索去查他的底细。要特别留意,看他和那死去的侍女与永安侯府可有关系。我怀疑他们是皇后的人。”方初终拟出个方向来给张恒。
“是,请大少爷放心。”张恒道。
“还有,”方初浓眉一拧,眼中煞气一闪,“去给我好好查清楚,那定国公三少爷刘愉的劣迹。他和公主叔嫂通奸外,还有什么勾当。”
张恒坚定道:“是。他敢算计大少爷,就凭这一条,也要叫他死无葬身之地!”又问“公主呢?”
方初道:“公主啊……再换水!”
他又扛不住了,那井水都被他泡热了。
张恒忙叫人“快换水!”
正在这事,就听外面清哑问:“大爷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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