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携手出门,才走出府邸,却遇上一乘马车奔驰而过,驾车的是两名看去身形颀长、双目炯炯有神的青年男子。
素珍戒备地拉着无烟后退一步,“这两个太阳穴鼓起,是武功好手。”
无烟也正诧异,这来者又是何人,只见一名中年女子搀扶着一名红衣女子从车厢下来。
首先照面的中年女子淡淡扫二人一眼,似也有些惊讶,这是素珍的熟人了——孝安的贴身女官红姑,另一人抬头,素珍和无烟又是一怔,慕容缻?
慕容缻扶着红姑的手,眉目间也有丝惊奇,“无烟,你也在这里。”
随即眼角堆笑,笑吟吟的看着素珍,“李提刑,噢,不对,应为冯小姐才是,冯小姐别来无恙罢?”
素珍吃不准她到底有何目的,但礼数不可废,低头施礼,“娘娘金安。”
慕容缻过来自然是痛打落水狗,她眯起眼眸,嗔怪说道:“本宫和冯姑娘相识一场,如今听闻姑娘被迫迁徙,心中不免感慨,同是皇上的人,外人不知也罢,本宫却是明白的,本宫不忍心啊,昨晚……皇上在本宫寝宫过夜,今儿赐了许多金银首饰,便取一些来给姑娘,倒不枉了一场相识。”
“来,你们还不快将东西搬下来。”
她娇媚的边说边把玩着手中一件物事,又扭身吩咐背后两名赶车的内廷高手。
“是。”
对方毕恭毕敬应答,少倾,从车厢搬下一只大箱子。
素珍虽早知连玉后宫佳丽三千,对慕容缻也颇为宠爱,该是不时宠幸,但如今听到“过夜”二字,心口仿佛被人狠狠捅了一刀。
她目光一动不动,紧紧落在慕容缻手上,那是连玉的折扇,他以前老爱用这玩意敲她头,这是昨夜他遗留在她床.上的罢。
“谢谢娘娘,只是既是皇上赏赐,怀素不敢要。”
无烟心中一紧,却见素珍又施了一礼,朗声回绝。
慕容缻满意地看到她脸色惨白,目的已达到,她也不多留,淡淡便道:“姑娘不必客气,皇上赏赐的多,本宫在宫中锦衣玉食,也用不着,你且留着吧。”
她拖长声音,眼梢冷傲地朝她一掠,掖起裙摆,在红姑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见马车离去,无烟赶紧去看素珍,素珍脸色白的像纸片一样,却握着她手道:“无烟,衣裳什么我自己去买便成,不必等我晚膳,你帮我唤小周,将这东西搬进府里,她对金银财宝最是积极了,不要……白不要,拿去给附近穷户分了也好不是。”无烟心中也是难受,想安慰她说,连玉独寝居多,可又觉得这话说了也是不妥,正迟疑间,素珍瘦削的身影已然远走,这几天,这“少年”整整瘦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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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珍拎着一个小包袱回来的时候,已近黄昏,她从后门悄悄折进,没有惊动任何人。
回到屋中,无烟并不在,估计和大伙在厅堂,她将包袱打开,里面是一套女裙,从抹.胸、外裳到襦裙,还有珠花和一些……胭脂水粉。
她拨拉了下颈中玉石,又从怀里掏出一枚白玉簪子,此簪身晶莹剔透,中无一丝杂质,水头极佳,一看便知价值不菲,也是连玉送给她的,嫌她原来那枝不好。
她洗了个脸,将平日扮成男子的一些化妆洗掉,缓缓走到铜镜前,瞪着镜中瘦小的少年,镜中少年也淡淡盯着她。
以前有些婴圆的下颌已然不见,下巴成了略有些尖削的形状,鼻子显得秀挺起来,许是整年很少在阳光下乱走曝晒,原本如麦的肤色变得白皙,两颊和鼻头上的雀斑悄然淡退,眼睛依旧不大,但双眸莹润,仿佛盛了一泓水光在里面,她微微冽嘴,两行贝齿如珍珠,每天起来就是束胸穿衣,将自己打扮成年轻男子,许久没有认真照过镜子,看着镜中称得上秀气的容貌,和微微抽长了的身量,她突然觉得有丝陌生,又恍惚觉得,自己好像终于长成一个往日自己羡慕了好久好久的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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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内外张灯结彩,帝殿却一派清净。明炎初侍候连玉更换便服,披上外袍的时侯,连玉淡淡问道:“宫外都准备好了吗?”
明炎初谄媚道:“都准备好了,今儿七夕,民间夜市最是热闹,奴才命人将那边整座客栈都包了下来,青龙几人已带人前去打点,检视安全,最雅致的厢房,最上好的酒菜。”
“嗯,”连玉颔首,又浅声吩咐,“让白虎亲自去接妙小姐,朕是男子,该先前去相等,尽了这礼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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