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七夜,援军未至,他们在这山坳被困,弹尽粮绝,主帅下了命令,要拼死一搏,多杀一个就是一个镑。
他们曾打赢敌人多次,令对方闻风丧胆,这次,却是要折在此处了。
但这场战役,他们以少制多,绝对为大部队争取了时间
“冲!”
铁甲银袍在炙烈的阳光下闪着光,他身形瘦削,脸色枯黄,唇上都干涸得脱了一层皮,但一双眼眸幽黑而清明。
手中银枪所指,身后百名战至脱力却仍英勇战士的长声呼啸,亦随之迎向数千敌众栩。
戟枪盾矛,不断有兵倒下,却于死前仍歼敌数,以血肉之躯揽敌同尽。
他更是击杀数十人,直到战马被砍翻,却又持枪而战,再斩杀近百,方才为十余枪戟所戮,跪倒于地上。
“杀了他!”
敌方为首的虬髯大汉眸中迸发出一种异常凶狠的光芒。
“杀了他!”
他跪在地上,眸中却并无任何畏惧屈服之色,唇上甚至带着一抹浅笑。
“素素,我来了。”
众将士一时未敢行进,直到虬髯汉又厉喝一声,方才持矛靠近,往他身上猛戳下去——
“不!”
“不!连玉!”
她大叫一声,猛地坐起身来,汗滴入眼中,涩辣疼痛,但眼前那张瘦削苍白,却清俊坚毅的脸,不是她最爱的人却是谁?
“你也死了……”
“你在跟谁打仗,那些服饰……不是李兆廷的军队……”
她痴痴看着他,眼泪就这样掉下来。
“可是,我终于见到你了——”她痛心却又欣喜,但随即想到什么,声音却透出颤意:“莲子呢,你也不在了谁照顾她?”
“噢,冯素珍,你还记得有个女儿,有个丈夫吗,你做了什么梦我不想听,我跟谁打仗你也管不着。”对方冷冷说道,下颌线条冷硬得好似二人并不相识一般。
素珍愣住,但见他手抬起,随之眼前一花,额头已被什么掷中,不是很疼,但她惊懵之中,还是叫了出来,随即一堆绿色的东西朝她掷来,“啪”“啪”打到她额上、脸上,这次是真的疼,她就这样呆呆看着他,不知所以。
衾上,半床青杏。
“惜儿我拿去送人了,反正你不要了,我也准备把自己送人了。”他喉结微动,
拂袖走了出去。
门、桌、凳,暖炉,罗帐……素珍目光从他身影,再到自己,从远及近,终反应过来,这怕不是阎罗殿,而是……
她欣喜若狂,却又不由得惊疑万分,那日明明——
她几乎立刻掀被而起,想追出去,站起之际,她下意识捂住心口,可身体虽然孱弱,却并无那种大开大阖的痛楚,那些伤……
她再次怔在原地
门猛被推开。
“连玉……”她喃喃出声。
“我不是六哥。但我同六哥一样爱你。”来人站在门口,逆着光,一张小脸染着风霜色,眉眼却盈盈发亮。
“公主……”素珍脱口而出,声音却是微微颤抖。
对方也没别的话,大步过来,把她抱住。
“你终于醒了,素素。”她抱紧她,她肩上顿时一片濡湿,耳畔是同样颤抖的声音。
“七爷、九爷执行任务去了,无情、冷血朱雀他们也在江湖上办事,但我们消息出去,他们都策马狂奔,都已在回来的路上了。”又一个人走进来,单膝跪在地上,“属下见过主子。”
素珍只觉这人莫名眼熟,“壮士,你是……我们是不是哪儿见过?”
那是一名玄衣男子,看去和连玉差不多年纪,酷似的身量,但长就一张娃娃脸,笑眯眯的露出两排白牙,形容十分可亲。
“我们不曾见过。但属下对主子知之甚详。”他微微笑道。
“属下是玄武。”他说。
素珍这当真是傻了眼,玄武是死了的,这自己到
tang底是死还是没死……见她一脸智商欠费的表情,青年又笑眯眯道:“玄武只是一个称谓,有旧的玄武,就必定有新的玄武。属下是玄武的孪生兄弟。”
“主上救我两兄弟于少年危难之中,本该进宫一起服侍主上,但主上仁厚,不想我们同时涉险,但兄长既已不在,我便来了。日后,属下就是玄武。对了,主上把属下赐给主子了。”
“因为主子实在让人窝火,噢,这话并非属下所说,是主上原话。属下日后就是主子的影子。”
既见故人兄弟,素珍眼眶一热,本想冲上前去给他一枚熊抱,但闻言又傻了,她可没忘记影帝的工作职责,她可不想有个人从此日日夜夜在梁上猫着监视她一举一动。
玄武像是知道她想什么似的,把手中蜜饯扔过去,“主子先担忧主上的问题,属下的问题再想不迟,呵呵哒。”
素珍情知也是,带着满腹疑问,望向连欣。
连欣眼角还噙着泪花:“素素,五年了,我们都以为你死了。”
千里之外,皇城。
已经过去三天。
妙音到佛堂参拜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朝屋子深处看一眼。
“小姐,她已走了。”
十七低声说道。
妙音点点头,在佛龛插上线香,随十七走出。
“丫头,派人去替我打听回春堂的下落。”妙音忍不住又往佛堂望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