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就是就业问题,这一直是缠绕在历代统治者心目之中,最大的问题。
在大工业时代之前,小农经济的模式,不可能维持太久,就会因为人口爆炸,权贵们的大肆兼并,再上农业生产方式的落后,导致整个社会体系被冲垮。
乱世人命不如犬,军阀战乱之后,人口数量锐减,新统治集团挟大胜之威,强迫重新分配土地,从而再次开启“恶循环之门”。
所谓权贵们的土地兼并,其实是符合人性的理性选择。由于重儒轻商主义盛行,再加上自给自足的封闭式小农经济的束缚,权贵们利用手头的权力,最保值增殖的投资方式,便是囤积土地。
在各个朝代,由于铜钱、银子等货币数量的严重不足,土地其实一直充当着硬通货的角色。
太平岁月,一亩上好的水浇地,至少十五贯铜钱。如果是靠近京郊的上好良田,那就更值钱了。
土地的买卖交易手续,也远不是后世那样的繁琐,而且费用居高难下。这个时代的土地交易,只需要买卖双方事主,到衙门里去备个案,立契之后,加盖大印,略微收一点点手续费,便算是交易成功。
还有一种土地交易,就更简便了,买卖双方请来里正以及有名望的见证人,便可以立下白契,连给官府的手续费都省掉了。
由于这个时代计生手段的严重缺失,本质上,李中易是个工业党加商业党。
只有大兴工业,才有可能解决掉农村大量剩余人口的就业问题。同时,限于时代的束缚,商业这个服务性行业,也可以吸收大量的劳动力。
基于此,李中易对王中英这个出身大世家大豪门的近系子弟,有着别样的亲近感。
吾道不孤矣!
李中易一边频频举杯,一边详细的解说了逍遥津集市的完整发家史,王中英目绽异彩的盯着李中易,他时不时的拍桌子,大叫妙哉,令一旁伺候着的侍婢们纷纷侧目。
“兄长,小弟是这么理解的,低价、货足、商人多,这么一来,行商坐贾们的需求,完全可以通过您说的批发加零售的模式,予以满足。”王中英摇头晃脑的说,“甲地之绢帛卖到乙地,然后从乙地带回甲地所需的粮食,来回都不走空路,资金周转的……哦,您说的是效率,极高啊……”
李中易微微一笑,这王中英一提及经商之道,酒也不喝了,菜也懒得用筷子去夹,一路滔滔不绝。
也许是,李中易彻底的挠到了王中英的痒处,他手舞足蹈的说:“兄长所设的商信服务社,端的是妙到毫巅,妙不可言啊……”
李中易暗中观察之下,倒觉得王中英的年纪虽轻,却是个商业方面的可塑之才。
只是,怎么样才能把这么一个商业人才,揽到自家的怀中呢?嗯,这的确是个问题。
酒宴从天没黑就开始了,却因为谈兴正浓,一直持续到深夜时分,宾主双方这才尽欢而散。
当晚,李中易趁着酒兴,在竹儿小娘子的身上,纵马骑乘,驰骋了很久。
第二日,李中易抽空的接见了相州刺史,以及本地有头有脸的乡绅和名人。
闲扯了一些蛋之后,李中易抛去满耳朵的阿谀奉承,在王中英的陪同下,启程北上,赶赴大名府。
从相州北上之后,又走了两天的车程,第三日早上正式抵达大名府和相州交界的乡泉驿。
宰相出行非同小可,李中易沿途的行踪,都有专人骑快马,来回于路途和大名府之间,所以,李中易抵达大名府的准确时间,符彦卿是完全掌握的。
李中易正慵懒的靠在芍药胸前,嘴里享受着竹儿小娘子削好切片的花红果,忽听一直陪在车厢旁边的王中英叫道:“呀,世子大表哥怎么亲自来了?”
“咦,魏王府世子,符昭信的大哥,符昭远,竟然亲自到州界来迎接了?”李中易的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嘴角不由微微翘起,有趣,十分有趣哈。
魏王世子,将来会继承郡王爵位的符家大少爷,地位和实权固然比李中易低上许多。
可是,这已是魏王府除了符彦卿之外,可以派出的最高级代表,由此可见,符家对李中易至少在表面礼仪方面,表达出了格外看重之意。
符家人既然摆开了架式,李中易自然也不太过失礼,他缓步下车,傲然立于车旁,静静的等着符昭远过来。
不大的工夫,一个头戴金冠,身穿锦服的壮年男子,快步走到李中易面前,拱手长揖,恭敬的说:“在下符昭远,奉父命前来迎接无咎相公。”
李中易眼眸微微一闪,咳,无咎相公,却不是更正式的李相公,看来,这位符世子,也绝给等闲之辈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