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她出去。”陈晔霖与顾濠交耳。
直到眼看着他们二人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陈晔霖才揪住方亭的衣领,威胁:“你别打她主意,别的什么我都可以双手奉上给你,只有弋川不行,你给我离她远点,否则,我一定会杀了你。”
“你少来吓唬我。”方亭不以为意。
“对一个一无所有的人,你尽管试试!”陈晔霖给了方亭一个刀子般锋利的眼神,松开钳制住他的手。
过了一会儿,陈晔霖才悠然自若地从酒吧里缓步而出,正好对上在车旁等候着自己的两人。
兴许是深夜的凉风吹散了弋川身上几分酒气,她安静地立在原地,半步不敢挪动。
“不错啊,学会到酒吧来勾搭男人了,我们还没办好手续呢,就这么耐不住寂寞了,一晚没男人都不行吗!”陈晔霖这次故意说出的话,就连顾濠都听不入耳了。
弋川强忍下痛苦,咬着牙,双手一直在揶揄着衣角。
他突然就抓住了她的肩膀,暗地里使劲:“回家,省得便宜了别人,我来满足你!”
“霖,别太过分了!”顾濠实在是觉得不堪入耳了。
全身一阵颤抖,弋川拼了命挣脱,跪在顾濠脚边,死命抱住顾濠的腿:“顾濠求求你,救我,我不要跟他走……”
她极尽卑微的样子,叫顾濠都看不下去。
陈晔霖晾了片刻,独自上了车,离开。
不一会儿,顾濠的手机就收到一条信息:替我好好照顾她。
你是想叫她全心全意信任我、依赖我吧……你这是打算把爱人托付给我吗……晔霖,又是何苦呢!顾濠其实心里都明白,可就是不能说。
一纸协议书被递到弋川的面前,她便直勾勾盯着这张纸,心绪万千。
还没等顾濠开口,弋川就拔开笔盖,利落地划上了自己的名字,而后抛下笔。
“我还需要这个吗,本来我就是多出来的人。”她言语中透露着不屑。
是时候了,顾濠小心翼翼收起纸张,而后拿出一个信封,郑重其事地交到弋川的手上:“这是霖留给你的一套公寓跟赡养费。”
弋川把自己陷入伤害之中,一时半刻很难走出来,她睥睨了这信封一眼,连碰都不想碰一下。自始至终,弋川从来没有在乎过这种身外之物。
天成集团破产的消息,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花煜风拿着当日的报纸,满腹心事地走到花容的房间。
“容儿,你要我帮陈家一把吗?”花煜风竟主动开启了这个晦涩的话题。
花容顿时一脸期待,眨着灵动的眼睛:“真的吗?爸,你肯帮天成了吗?”
毕竟跟陈家是几十年的交情,即便再以利字为先,也还有人情的薄面。
“我可以不计代价收购天成,但是,我有条件的!”花煜风的表情从未如此凝重。
“什么条件?”花容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胆怯地问。
花煜风回避了女儿的眼神,语气就像在谈一场生意:“我们跟陈家联姻,我收购天成,天成就还是他陈晔霖的。”
瞪大惊恐的双眼,花容无法接受:“他有老婆啊,那林弋川怎么办,我不要,您直接帮一下天成又能怎么样!”
“我是一个商人,不做亏本的买卖。今天报纸也出了,他们已经离婚了,容儿,你不是喜欢陈晔霖的吗!”花煜风越来越搞不懂在他看来颇为任性的女儿了。
连番而来的消息给了花容不小的震撼,可是,她很清楚陈晔霖早就从自己的心里面搬出去了。
“那我也不答应,爸,你能不能不要把爱情变得那么肮脏!”花容吼完,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跑了出去。
这一刻,花容终于明白顾濠为什么会怯懦退缩了,出生在他们这种家庭,一切都得被蒙上利益的腐臭。像她这种千金,是注定被家族用来置换利益的千金,是用来创造剩余价值的千金,难怪当这个女孩刚刚开始心动的时候,就注定叫人望而却步。
被舆论推到风口浪尖,可当事人还不自知,都各怀心事地在外浪荡。
不想看见的人,总无奈被缘分牵引,相遇在最热闹的步行街。
陈晔霖差点抑制不住想念喊出她的名字,可弋川却想要转身离开。
周围人潮涌动,没有人发现有人握着尖刀,不怀好意地冲陈晔霖而来。
“该死的富二代,你害得我血本无归!”沧桑疯狂的中年男人不住地呢喃,笔直地朝陈晔霖快步走去。
充斥着恶意的气味,引起弋川的警惕,她即刻转过身,犀利地寻找出朝陈晔霖走去的恶徒,还发现了反射着白光的刀子。
“小心啊!”弋川拔腿就往前冲,徒手拨开人群。
“去死吧。”
还没等陈晔霖反应过来,弋川就已经倒在了他的怀中,血顺着刀柄滴落,一滴、两滴、三滴……很快积攒成一滩。
“杀人啦,杀人啦……”
“救命啊,有人杀人了!”
“快报警!”
……
周围的人放弃了原本的行径轨道,纷纷簇拥而来,几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联手擒住了歹徒。
“弋川!弋川!”陈晔霖血色的瞳仁几乎要炸裂。
是出于本能,本能地替他挡下伤害,弋川还是输给了本能。
她颤抖地抬起手,捏着满是血污的信封,艰难地嗫嚅:“终于……我再也……不……欠你……了……”
说什么鬼话呢,陈晔霖发疯似地叫嚣:“起来啊,别睡啊……你欠我很多,你欠我一条命,我不准你死……听见没有!”
既已放手,既已不爱,何须作缚,弋川在血泪中终于释然了,缓缓闭上了双眼。
无巧不成书,正好目睹了这惨烈一幕的花容,惊恐万状地捂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