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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去了霸下大营,北苑大营在初雪之下仍然三日一练,整军备战,羽林军的骑兵也参与了北苑练兵之中。
先是军阵演练,之后便是木枪木刀的小队演武,虽无战损,但是每每演武,必有伤残,苏策之前训练旅贲军时,用活牲畜让旅贲军见血,但是那些毕竟是牲畜,和人不能比,更何况还是羽林军亲自下场。
“苏将军,兵部安排的演武太过频繁了,我手下两营兵,这半月受伤一百九十余人,其中致残三十一,不能再这么搞下去了,我足足折了一成兵力。”关熠走进前军府前厅,说完抄起苏策桌子上的茶壶牛饮了起来。
“最近的邸报看了没,罗斯人派来了使者,鸿胪寺在长安城划了一处院落给罗斯使者暂居。”苏策头也没抬,手上的毛病在纸上写着文书,折损兵员肯定不能空着,苏策要从长安折冲府调兵,起码要补起兵员,至于伤残的只能退回折冲府。
要说长安折冲府也是难,神威神武两军四卫训练这一月折损上千兵员,紧赶慢赶的练出来的兵,各军都抢着要,谁也不想自己手中兵员不齐。
“九胡人和罗斯人决裂了,九胡人到了狼烟山北也不安分,三十多万九胡人全民皆兵,灭掉了罗斯国一侯一伯,后面被公爵利沃夫率领大军镇压,一个活口都没留,有伤天和啊!”关熠放下喝空的茶壶,说道细处,语气有些寂寥。
“寄人篱下便要做好弃子的准备,老罗斯王老迈,公爵利沃夫估计也不安分,三年之内必成大患,只是不知道安北都护府是要北上,还是守着狼烟山?”苏策对于周边诸多势力并无个人仇恨,不过食君禄,忠君事而已。
关熠点了点头“北上只会让公爵利沃夫不敢篡夺王权,守着狼烟山,等到罗斯人自己乱。不过西边有些不安分啊。”
“何止西边,南边六诏狼子野心不死,吐蕃人和其结盟,剑南道的府兵六成划给了剑南厢军,十万厢军守着山口,吐蕃人也不敢下高原,我们的人上去了有气疾,真是让人恼火。”苏策锤了一下桌子,之前茂州战事无疑是卡在苏策心头的一根刺。
张朗此时走了进来,身上的甲胄上还落着雪花,皱着眉头开口说道“我手下两营今日折了三十余,这羽林军下手也太重了!”
“重?”苏策闷声喊了一声,接着说道“总比上了战场没命强!”
张朗看着苏策发火,不由得面色发紧,苏策摆了摆手说道“不是冲你,只是这月折损有些太多了,四营兵,这还没到月底,就折了快五百人,长安折冲府的兵都不够调了,只是不知道太子让兵部做何谋划,三日一练,九日一演武,就是在边军也不是这个练法!”
张朗松了口气,别看苏策比他和关熠年纪小,但是两人可不敢小瞧苏策,这可是两百骑兵就敢冲阵的狠人,而且还给他破了敌军军阵。
破军,斩将,夺旗,自古便是大功,而能做到的人寥寥无几。
要想实现三者其一,领头之人武艺,眼力,魄力都是万中无一。
因而,关熠和张朗两人也没觉得苏策这个二十出头的人压在自己头上,也不敢轻视苏策。
神武神威两军和南衙十六卫府兵不同,一切向羽林军看齐,上马骑射,下马步战,这是神武神威最起码的要求。
只是这样一来,两军的将士们在平日里就得剥皮刮骨了。
高伤残的训练换来的是高端战力,精兵只有在这种近乎残酷的训练中才能练就。
苏策从怀里掏出来两个纸包,里面是两块酱牛肉,大乾有了草原,反应到吃食上,牛肉就不是那么难得了,只是律法规定耕牛不可屠宰,因而大乾每年牛肉来源都是因为耕牛出现意外而死,这才有了牛肉的来源。
现在有了草原,那些牛不能耕地,商队便将这些牛定为肉牛,不过缴纳的税却极高,一斤牛肉比十斤羊肉还贵,所以牛肉是一种很贵重的吃食。
关熠和张朗虽然品阶不低,做为大乾的中级军官,牛肉还是一种很奢侈的吃食。
不过,这要看和谁比较,苏策家中殷实,而且苏策也不是死守钱的人,亏了什么也不会亏了自己的嘴。
两个半斤的牛肉块甩给两人,苏策拿着刚写好的文书,出了门。
到了卫府门口,看到了后中左右四军的中郎将,五人相视一笑,都明白彼此为什么来这里。
平日里众人忙于练兵,彼此都不熟悉,但是身在一军之中,彼此之间的配合,意味着手下儿郎们可以少一些伤亡。
因此,就算是真的看不惯对方,也会尽力维持彼此的关系,私交和公事不能混为一团,不然五人也不会在中郎将这个位置上,军中校尉就是没有脑子的莽夫能晋升的极限了。
千人在勇,需要的是敢于拼杀的猛将,而在此之上,就需要智慧了。
“见过泾阳伯!”
“众位兄长折杀苏某了!”苏策翻身下马,面上带笑,把战马缰绳递给门口的卫兵,拱手行礼,丝毫没有觉得自己有了爵位就高人一等。
花花轿子抬人,苏策可没有少居高位目空一切的坏毛病。
中军中郎将甘凌,汾阳县公次子,出身安东都护府,戍边之后调任左领军卫,神武军新立,其父甘尧走的魏国公上官征的门路。
左军中郎将公孙华,杜陵县公公孙宗次子,和苏策一样出身安北都护府,不过比苏策年长几岁,之前在右武卫任都尉。
右军中郎将郭军,渑池县公郭申次子,安南都护府戍边,阵斩獠人百级,得渑池县开国子爵,本来在右骁卫任职,不过其精于步战,右骁卫都是骑兵,因此来了神武军。
后军中郎将蒙定海,华阴县公蒙斌次子,出身安北都护府,其父曾是卫国公部将,因失期误打误撞的焚烧了敌军辎重,晋县公,父辈荫萌,长子袭爵,剩下的落在这个次子身上。
五人相聚于此,目的就是求见神武军左卫将军独孤靳,说道独孤靳,除了战场上的功绩外,还有一个特殊的身份,他是当朝独孤皇后的侄子,独孤家乃是陇西新晋的豪族,其中关系复杂,大乾君王娶妻不娶世家将门传世,只是寻地方良善之家,择其女为妻。
目的就是让皇后母族底蕴不够,没有国戚干政的麻烦事,太子妃母族郑氏闹出乱子,也是在朝堂之外,从中就能看出来大乾君王对于皇亲国戚的防备。
说完国戚,再说说皇亲,多从军,处卫国公这个固定的爵位外,其余皇亲只能监军,并无统兵之权。
苏策和四人客套了一番便进了卫府衙门。
五人目的一致,来这里就是要兵的,显然五军伤残的数字让包括苏策在内的五位中郎将都难以忍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