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六月底的雨下的很急,似乎一场大雨就可以冲刷干净人心中的争斗。
室韦人在左武关死磕两旬时间,五万人,余者不足万,要不是罗斯人的美酒让他们醉生梦死,巨大的折损早就让室韦人胆寒。
前哨城墙上的前哨校尉谢开峥遥望着南方,倾盆大雨,看不清回家的路。
七月初二,天放晴,不足万人的室韦人被九胡督战队赶往前哨护城河北岸。
“令,室韦人!无令不退!退者,斩!”还未开战,九胡上千监战的督战队分分抽出弯刀,弓上弦。
在他们身后是十万九胡老军。
六万大军仅仅是包围左武关便用了足足一个时辰的时间。
阿拉格巴日没有选择围三缺一,之前前哨的攻防战,他看出来了左武关主将的决心,硬碰硬打,怕是合了关内主将的意。
虽然不知道什么是添油战术,但是阿拉格巴日在室韦人付出巨大的伤亡后也后知后觉自己指挥上的失误。
左武关仍有七千多守军,苏策自知人手不足,今天天气转好,苏策便命人传令前哨校尉谢开峥撤回关内。
九胡人的阵仗太大,前哨已经成为鸡肋。
前关前哨,一高一矮,层峦叠嶂,如今九胡要全力来攻,苏策也不傻,关内的传令兵声声传递高呼“都尉令,前哨退!”
前哨校尉谢开峥听到军令,没有丝毫犹豫,大喊一声“撤!”
前哨城墙作为之前室韦人的主攻方向,左武关九成九的伤亡都是在这段城墙上出现的。
前哨校尉谢开峥看着手下好几个陌生的旅帅队正,一言不发的从城墙上撤回前关。
成等到所有人撤回来,前关校尉夏志一声令下。
“落闸石!”
前哨校尉谢开峥沉默着领着部下走下前关,忽然身后“轰,轰”两声巨响。刚刚谢开峥和部下撤回关内的回廊被巨石砸断木制楼梯。
谢开峥知道自己活了,以命搏功,这是谢家的选择。苏策可以让他撤回来,也可以令他死守。
谢开峥和部下回营,安置好部下,便小步快跑的前往都尉府交令。
“前哨校尉谢开峥,见过都尉!”谢开峥一进兵戈厅,双手捧着前哨校尉的兵符,甲胄在身不便行礼,只是腰弯的厉害,头与胳膊都快要平齐了。
苏策看了看身旁的水漏,继续书写着阵亡文书,头也没抬,也不去理会谢开峥,似乎没有听到谢开峥的声音。
半个时辰后,苏策终于把桌上修改了好些遍的阵亡文书写完,苏策把遍布蝇头小楷的绢布盖上自己的印章,接着认真的卷起来塞到小竹筒中,盖上竹筒盖,递给身后的李怀民,李怀民接过后用火漆密封竹筒,也同样没有理会谢开峥。
半个时辰,谢开峥的腰一直都是弯的,要不是戍边十载打磨的身板,早就累折了腰。
苏策这时候抬头看向谢开峥,谢开峥的脸上已经开始滴汗了。苏策嘴角带着一丝弧度,开口问道“累了?”
战前,苏策给他的兵有一千五百人,之后苏策又屡次增兵,整个前哨城墙都散发着催人作呕的腥臭味。
人血,臭!却是谢家的机会。
谢开峥不是傻子,苏策的用意,他很清楚,军中大将不会无缘无故的示好,却有泾渭分明的阵营。
军中不论出身皆有加官晋爵的机会,但军中也最重出身,二十八的校尉和十八的校尉是没法比的。
安北一脉三府,安北大都护府是老帅李思哲的旧部,也是安北一脉的精华所在,日后也会被苏策继承。
北原都护府是新纳的将门势力,三关都护府则是出身其他三边的小家族,三关都护府防区在大乾的最北边,战事一起,首当其冲。
军中的人际关系磅礴复杂,远不是苏策听老帅讲述,看看军中碟报就能了解清楚的。
不同的高度看到的风景差异太大,苏策被选为少军主,也是因为苏策不喜拉帮结派,因而李思哲荐于圣人,圣人朱笔落下,这才有了苏策的军主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