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是曹老板亲自将分成比例从四六开调到五五开,便又会觉得已经占了些便宜,今后也会适当调的慢一点。
这是吴良唯一能够做的。
他知道自己做不了什么救世主,能做的只是在满足自己目标的同时,尽可能的减缓屯田制的崩盘与剥削程度,最起码可以令这些屯民们多过上一段安稳一些的日子。
正所谓。
兴,百姓苦。
亡,百姓苦。
只要有人的地方,便少不了剥削,这是永远都没有办法解决的社会问题。
“那我岂不是就什么都不用做,只管收租便是了?”
朱鲁一愣,天底下竟还有这样的好事?
而且到手两成的佃租,肯定要比此前的“不到两成”多!
“当然不是,在此期间永康贤弟需要为我提供一些其他方面的支持,你手中的耕牛与农具都需无偿借给我调配使用。”
吴良终于将自己此行的目的说了出来。
“这是自然,这些东西本来就是耕种用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朱鲁想也没想的说道。
“除此之外,永康贤弟还要为我无偿提供耕种的种子,否则我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吴良又道。
“好说!种子才几个钱,有才兄若是需要,尽管来找我取便是。”
朱鲁又是十分大方的说道。
“还有。”
吴良继续说道,“我为永康贤弟找来的佃户大多都是孑然一身的流民,在庄稼成熟之前,他们恐怕都没有吃食……当然,这些人肯定不能叫永康贤弟养着,我的意思是,永康贤弟可以先预支给他们一些粮食维持生计,待庄稼成熟时,再由我来监督,叫他们如数归还便是,贤弟觉得如何?”
“这……”
听到这里,朱鲁终于有些犹豫了。
他的粮仓虽然有不少存粮,但这一养差不多就要养半年,那可不是个小数目,期间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他如何担待的起?
“嘶……此事叫永康贤弟一人承担确实不妥,是我有失考虑了。”
吴良接着又立刻道,“不如这样,我出黄金,请永康贤弟将粮食半价卖我,如此便是你我兄弟二人各自承担了一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难道永康贤弟还担心我会害了自己么?”
“有才兄,真不是小弟小家子气……”
听了这话,朱鲁的脸微微有些泛红,连连摆手解释道,“只因此事事关重大,小弟实在不敢妄下决定,既然有才兄是这个意思,那咱们便一人一半,倘若期间真出了什么岔子,小弟好歹对父亲也有个交代。”
“理解理解,那此事便如此定下了。”
吴良心中暗喜,脸上却是十分郑重。
“愿听有才兄安排。”
朱鲁拱手说道。
完美!
白嫖了朱家的耕牛、农具还有种子,养着屯民度过前期最艰难时刻的粮食也可以半价购买。
一切都达到了吴良的预期,这一趟真是不虚此行,果然没有将朱鲁革职遣送回去是对的,换一个人来恐怕就没有这么好说话了……
不过吴良也并非完全是在糊弄朱鲁。
尤其是听到朱鲁刚才对于地税与佃租的看法之后,吴良对这个家伙的感官也是略有改变。
这个家伙虽有些愚钝,并且还沾染了一些纨绔子弟的恶趣味,上来就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但他的本质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恶劣,乱世之中这样的人虽然未必能够称为好人,但也不算是大奸大恶之人。
因此在他的吴良计划之中。
无论是答应朱鲁的收成,还是答应他的升官,日后都一定会一一兑现,也不算辜负这个家伙对自己盲目信任。
另外,在吴良那个更加深远的计划之中。
朱鲁这样的人也并未全无用处,以后说不定还有需要合作的时候呢,不能提前把事做绝了……
……
返回府衙不久之后,杨万里与于吉也回来了。
他们已经勘察过了地形,并在地图上标出了于吉使用堪舆之术定下的“风水宝地”。
吴良信得过于吉的堪舆之术,自是没什么意见,当即拍板拨款命一部分瓬人军兵士前往指定地点修建营地……这笔花费自然要找如今的陈留太守程昱报销。
接下来,杨万里又领命带着一些人南下目前无主的豫州收拢流民去了。
如今天下流民不胜繁多,吴良开出这么好的条件只招募来人,简直不要太随意,大部分时间其实也就都耗费在路上。
做完了这些安排,距离三朝也就只剩下了两天时间。
吴良暂时没什么事做,于是便带上典韦与于吉返回了陈留郡城,准备与白菁菁,还有哪些美人们安心过个年。
结果进城没多久。
吴良又在街上巧遇了王庆。
王庆此时虽然仍在戴孝,不过已经换下了孝服,看样子王家老爷子的丧事应该已经办妥了,正式进入了守孝阶段。
“见过有才贤弟。”
这回王庆脸上的疲态虽然消失了一些,但取而代之的却是满面愁容,说话时嗓音都是嘶哑的,显然上了大火。
“余年兄别来无恙,你这是……”
吴良望着王庆身后那间正在摘招牌的盐行,有些奇怪的问道。
在这个时代,食盐可是贼硬贼硬的硬通货,按理说只要守住这门生意,想要赔本都不容易,怎么就要摘招牌了呢?
“唉,别提了。”
王庆无奈的摇了摇头,沉沉的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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