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出现扁鹊行医则是在公元前307年为秦武王治病,最终被当时的秦国太医李醯因嫉妒而派人刺杀。
抛去齐哀公不谈。
光是史书中关于扁鹊最早与最晚行医的记录,相距便有两百年左右,也就是说如果史书中的记录属实,扁鹊至少应该活了两百多岁。
但这在后世看来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毕竟就连药王孙思邈也只活了135岁,并且此事依旧存在许多疑点。
因此许多人便对扁鹊的相关记载产生了怀疑。
以至于最初语文教课中有一篇叫做《扁鹊见蔡桓公》的经典古文都被移除,民间也借此以讹传讹,出现了许多对扁鹊这个人是否真实存在的争论。
不必怀疑,扁鹊这个人绝对是存在的。
只不过“扁鹊”只是他的称号,秦越人才是他的真实姓名,就像后世近代的周树人一样。
而后世的考古学家与学者也从未怀疑过秦越人的真实性,他们质疑的是另外一回事,有关“扁鹊”这个称号的问题。
这个问题还没有解决。
如今却又在比第一次出现扁鹊行医的记载再早了近四百年的齐哀公墓中发现了“扁鹊”二字……
吴良心中自然亦是十分费解。
这里的“扁鹊”总不能是秦越人了吧?
他活了两百多年还不算,再加上这近四百年,岂不是一口气就活了六百多年?
这合理么?
穿越之后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吴良的接受能力早已有了明显的提升,如果扁鹊得道,又或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奇遇而长生不死,或许有那么不知道多少分之一的可能,但吴良需要相应的证据。
除此之外。
吴良还知道另外一件事,其实天朝历史上有两个“扁鹊”。
一个是秦越人“扁鹊”。
另外一个则是黄帝时期的神医扁鹊,而秦越人的“扁鹊”之称便是自此而来,只不过关于这位上古时期的扁鹊记载极少,后世考古只发现了两处记载,而且还都只有区区几个字,根本不足以考证此人。
这个扁鹊便肯定在齐哀公之前了,而且还要早出上千年……
那么这里发现的“扁鹊”会不会说的是这个上古时期的“扁鹊”呢?
“老先生不会以为扁鹊只是一个人吧?”
面对于吉的疑问,甄宓却撇了撇嘴反问道。
“难道不是一个人?”
于吉一愣。
“黄帝时期的扁鹊的确是一个人,不过实际上那个‘扁鹊’的真名也不叫扁鹊,只是人对他的称呼。”
甄宓解释道,“‘扁’为何意?署也,署门户之文也。‘鹊’为何意?鸟也,一种报喜的鸟儿。因此‘扁鹊’便是指一种可在门上写字的报喜鸟。”
“上古时期交通与信息都极为闭塞,百姓患了病,倘若族内有人研习医术亦或许还可自救,若是没有,那便只能自求多福了。”
“扁鹊医术过人,后来受黄帝所托招揽了一批好学之人,一边传授医术,一边带领他们四处行走以解百姓之苦,如此每到一个地方,便挨家挨户叩门询问是否有病患需要医治,倘若家中无人,扁鹊还会命人于门上留下文书,邀请百姓看到以后前去指定的地方诊治,他们就像在门上写字的报喜鸟,百姓见了皆像是见了喜鹊一般高高兴,于是久而久之,便有了‘扁鹊’之名。”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种说法。”
“‘扁鹊’特指一种名为‘?’的奇鸟,此鸟只需飞过便可知树木之中是否生了虫祸,还能够使用利嘴精准的凿开树木,将藏于其中的虫祸消除,而扁鹊与他的传人便似‘?’一般四处奔走于百姓之间,他们亦只是经过便可发现患者体内的病灶,清除人们体内的病患,因此后来便有人将他们称作‘扁鹊’。”
“总之据我所知,自‘扁鹊’二字作为一种称呼用在人身上之日起,‘扁鹊’便已经是指一个起源甚早的行医组织,从来不是特指某一个人。”
“至于老先生所说的扁鹊,只怕未必便是某一个人吧?”
“就算是,那人的‘扁鹊’之称亦是来自上古,并不妨碍‘扁鹊’二字出现在更早的齐哀公墓中,难道不是么?”
甄宓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引经据典。
于吉听了也不得不施礼承认:“甄姑娘的学识之渊博令老朽佩服,或许甄姑娘才是对的,是老朽孤陋寡闻了。”
“扁鹊”是一个组织的称号?
就像后世的某个医疗互助团队一般?
吴良闻言亦是沉吟起来,若是如此,“扁鹊”二字出现在齐哀公墓中,之后又出现在大约四百年后的晋国,再死于大约两百年后的秦国……这些事便要合理许多了。
齐哀公墓中的“扁鹊”是一回事,四百年后在晋国为赵简子治病的“扁鹊”是一个人,而两百年后死在秦国的“扁鹊”又是另一个人。
他们都是“扁鹊”,只不过此“扁鹊”非彼“扁鹊”。
那么这玉器与铜钉上的鸟儿形象呢?
难道便是“扁鹊”组织的徽记?
甚至这玉器便是“扁鹊”组织成员或传人的身份象征,就像纵横家在身上留下的“井”字伤痕一般?
若是这种推测成立……
吴良看向了青铜大鼎内的那具遗骨,此人便极有可能是一名“扁鹊”组织的成员或传人,只是不知为何却以如此古怪的方式死在这里,成了这株“人头芝”的养料。
除此之外。
吴良又想到了关于秦越人的记载,拿《扁鹊见蔡桓公》为例,秦越人似乎便可以精准洞察人体病灶,仿佛双眼自带光射线一般,这与甄宓所说的“扁鹊”组织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