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临工院像往日一样热闹。
现在天气好了不少,这边的工作脏是脏了点,却没有冬天那么伤人了。
槐花树下,一名体型健壮的男人和身体娇弱的女人正在交谈。
此时,男人的脸色很是精彩,他不敢置信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童娇娇眼神中带着希冀地说道:“浩,我怀孕了。”
李浩的脸皮子抖了抖, 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怀孕就怀孕,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童娇娇说道:“大夫说我怀孕一个半月了,那些天许大茂根本老是出去请客吃饭,晚上都是你过来。”
她感觉许大茂不靠谱,现在连晚上都见不到人了,听平时聊天的话,这人还要下海去做生意。
下海这事儿说起来可不好听,下海逃港,有本事的人去了才有大赦令“hk身份证”, 那是一些不甘平凡的人。
没有本事的人去了就是码头的一个小力笨儿,去了就是下苦力的。
也就是去年的饥荒生存环境太过艰难,才会有一些人挺身走险的过去,那些都是些在内陆活不下去的人,活不下去当然要找条生路。
她现在在这四九城活地不说多滋润,这小日子也是够稳定,她一个女人也没有什么野心,才不会想着跟着去hk那种地方。
就许大茂这种人,没什么感情,她自然看得清楚,自私自利,她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被抛弃掉,她觉得还是李浩靠谱。
李浩那边的心情就复杂极了,玩了好些年,突然之间一个女人过来告诉他有了孩子,他也知道童娇娇说的是真的, 那個孩子可能真是他的。
他能帮这个女人做到记工这种职位,和他自己都一样了, 要说心里没这个女人是不可能的。
突然之间要当爹了,震得他脑子里面晕乎乎的。
沉吟半晌,李浩低声说道:“生下来吧,那孙贼要是走了,大不了我照顾你。”孩子能要,还是得要的,说不定是个儿子呢。
童娇娇听后开心地笑了,“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
李浩也是勉强笑了笑,猛地一下当爹了,他多少感觉到一些奇妙。
要是这女人能老老实实跟着他,娶回家也不是不行,毕竟这女人伺候的人是真舒服,还不会管他在外面玩。
就在李浩刚想说什么的时候,前院浩浩荡荡的进来一大群人,院子里面的郑管事小心赔笑着。
李浩一眼看过去心里就是咯噔一下。
那一位位民警身穿白色上衣,头戴白色平顶大檐帽,统一藏青色警裤,脚下清一色的黑色皮鞋。
童娇娇小声问道:“这些民警到咱们这里来做什么?怎么感觉有点不一样?”
李浩当即低喝一声,“闭嘴。”
此时他的心理有些惊慌, 一来就是十多位民警, 各个穿着整齐气质冷冽,一看就不像是普通的片警,并且这些人已经直直朝着他走了过来,这才是最让人害怕的。
那边带路的郑管事也开口了,“各位民警同志,他就是我们临工院的记工李浩。”转过头喝道:“李浩,民警同志有事情要对你进行询问,你如实回答。”
李浩连忙道:“当然!当然!各位民警同志,我一定配合你们进行调查!”
当先的一名青年警察表情很是严肃,“你们两个将他带回去好好审问!其他人跟我留下来进行罪名收集!”
李浩一件这些人要动手顿时慌了,“民警同志,你们是从什么地方过来了,我到底是犯了什么事儿,为什么要抓我?”
那名青年警察面容冷酷地道:“我们接到举报,你滥用职权进行牟利,偷盗公家财物,胁迫他人发生不正当关系扰乱工厂生产秩序,违背组织纪律,现在我代表西城公安局对你进行刑拘,带走!”
说话的功夫,对面已经有两位民警将李浩直接控制住了。
李浩当然不敢反抗,眼见着被带走,他只能大声地喊道:“民警同志,冤枉啊,我没有!”
全程童娇娇吓得动都不敢动,眼见着人进来,紧接着就将人给抓走了。
那名青年警察没有理会童娇娇,直接出声吩咐道,“三个人去前院问询,三个人在这中院问询,我去后院,有重要情报立即汇报。”
“是。”
民警同志开始分散询问,童娇娇则是有些心颤,真要是查起来,肯定少不了问她,要是李浩出不了,她在临工院里的日子可就没那么好过了。
现在肯定是不能走的,要是被问到家里,许大茂可不好骗,两人的关系不能暴露。
她心中想着,等会儿要是问过她话,她就去李浩的老家将这事儿跟他父母说。
临工院外,两个身穿青年装的大小伙子远远的看着,一直到民警将李浩给带走,两人才再次交谈起来。
易传宗轻声问道:“这家伙犯的事儿,进去之后能关多久?”
宗烈眉头一皱,道:“这事儿不好说,他应该不会给工厂里面做假账,最多就是记工的时候动些手脚,那些被他欺负的女人指定不会说出来,过分的事情缺乏证据,这样的话算不上太大的过错。”
“要是严格审判,群情激奋之下,再加上临工院里面的笔录,最高能判他三年。不过要是他叔叔那边使劲儿,这件事的定性就会偏工厂内部,他要是在处理好了工厂里面的尾巴,甚至说动工厂保卫科主动来进行处罚,可能关不到一个月就会被放出来,然后在工厂里面进行劳务改造,这”
一个月?
劳务改造?
让一个主任侄子干活?这是请个大爷过去?
易传宗皱起眉头,这有主人的狗当真是不好处理。
“时间太短了,才一个月?”
宗烈想了一下说道:“看那边使多大的劲儿了,现在没有太多硬性的规定,没什么大错,主要是以思想教育为主。”
易传宗微微颔首,人情式处理方式,这里面操作性确实很大。
“一个月就一个月吧,想让人处理,他也得好一阵走动。”
宗烈轻轻点点头,“我不会让他那么轻松的,一个月能好好改造一下,”随后道,“工厂、外面的事儿都好说,黑市那边伱别掺和。”
“哦?”易传宗眯着眼转过头来,“里面的关系这么硬的吗?”
宗烈不动声色地回道:“算不上是直接关系,但是牵扯的人不少。那地儿没人管,有什么事儿可以私自处理,一个两个收拾起来还是简单的,你应该擅长这个。”
易传宗眉梢一挑,这意思是说他可以直接下手,不用走正面。
“我那个证件下来了没有?”
宗烈侧首示意了一下,“咱们换个地方说话。”
“行,西边大街上面有处茶楼,咱们去那儿。”
两人并肩走了两百多米,来到南锣鼓巷十字路口南街路东的一家两层小木楼。
一进门就充满着一种清茶的幽香。
易传宗来到柜台,道:“掌柜,一壶雨前龙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