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传宗老神在在地坐下,无所谓地说道:“怎么?还能砍头啊?我看那些人的态度横是不相信我的技术,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拿拿架子。嗯,今天这黄瓜闻着真香,应该放了些鸡蛋串了串味儿。”
这四九城可是天子脚下的皇城,这地方,历来就少不了皇亲国戚、王爷大臣之类的。
‘这位爷’‘那位爷’得这么招呼。
搁以前,见面没有礼数,碰到什么硬茬子,那真是得砍头。
现在自然没有以前那些东西,不过人们还保持着那种习惯,这见面打招呼也不全是热情,还是规矩习惯。
尤为尊贵,或者是有本事的人,才会被称为爷。
一大爷默默吃了口馒头,随后抬眼打量了他一阵,“还想怎么证明你的技术?”
易传宗微微一想,开口道:“怎么也得工厂技术大赛之后,最起码在这四九城和周边的一些地方比一比。要不然平白的这架子可放不下,到时候简简单单拿个第一差不多就行了。”
他和那个工厂技术大赛的文件可是已经结下了不解之缘,他被攻击了好多次。
一大爷嘴角一勾,轻笑了一下,自己这个侄子的技术,他心里面还是有数的。
不过看了看那张略微稚嫩的脸,这胡子长了都比较稀疏,他不禁开口提醒道:“枪打出头鸟,工厂技术大比这种事倒是可以出头,你也低调点。”
易传宗连连点头,“明白,明白,我这人一直低调得很。”说完快速地吃了起来,一口馍馍一口菜,真香。
一大爷眉头一挑,问道:“怎么?一会儿吃完饭还去通讯室?”
“对!”
简单回复一句,易传宗手口不停地忙碌着。
一大爷见此也没有在说话,他吃饭自然是细嚼慢咽,可没有易传宗那么好的胃口。
吃完饭,易传宗沉着步子朝着通讯室的方向走着。
那边有工厂安置的两台电话机,用来让一些办公人员处理一些和其他厂部的交接问题。
不过他到了那边自然不是不重要的事情,沈阳那边不是首席工程师联系他,就是芮厂长跟他通话。
只是这科技方面的话题一旦聊起来,那坐上一个上午还不是很正常?
他占领电话机的时间太长,当然是不能在厂长办公室一直待着,杨厂长这些天不怎么喜欢见他。
要是去别的部门待着也不稳妥,别的部门都是一台电话机,既然有这个安排,那自然是有这个业务,他要是一直占用着,那工厂处理问题的效率都会降低很多。
来到通讯部的电话室,这处房间不是很大,最多就是三十来个平方大小,长有七米左右,宽也得四米多。
房间内没什么装修,就是普普通通的黄木门窗,黑黝黝的水泥地。
在房间的中央位置有着一个一米多高的黑色柜台,下面是木头上面铺着黑色的大理石,柜台一侧紧贴着墙壁,一侧留了一米宽的过道,上面摆着两个黑色的电话机,里面坐着一位负责通话方面帮助的办事员。
这会儿也没什么人,易传宗进门之后没有开始打电话,而是目光在房间里面寻找了一下,最后在柜台的后面找到了一个高凳,他两步走过去就将高凳放在靠墙的那部电话机前面。
“呦,易师傅,您有过来了?”
里面办事员听到动静看了一眼,见到是易传宗后热情地打了个招呼,这两天他可是没少见这人过来,印象很是深刻。
易传宗抬头笑着回了一句,“对,和那边约好了的,这两天那边催得紧。”
办事员也不敢耽搁,口中连道:“那您忙着。”
易传宗大咧咧地回了一句:“嗐!都是给厂子里干活,怎么也得吃饱喝足,您这中午没去吃饭?”
说着,易传宗从胸口掏出一本叠起来的纸,还有一只黑色的钢笔。
同时,少不了的还有一盒中华烟和一盒灰皮火柴盒。
里面的办事员前面听着易传宗的话很舒服,但是见他这动作忍不住眼皮子跳了跳。
眼见着易传宗擦的一下点了根烟,办事员心里嘀咕,‘通讯室不让吸烟。’随后他就见到易传宗把一盒华子和火柴盒拍在桌子上面,这架势当真是让人看着心里发虚,除了厂长,谁能抽这烟?
他只能随口回道:“之前我已经和同事轮流吃过了。”
易传宗点点头也没有在意,随后伸手拨通电话,电话里面响起嘟嘟嘟的声音。
“铮!”
电话接通了。
“沈阳黎明航空发动机制造厂,技术部。”
易传宗认真说道:“我是易传宗,我找尹工,之前约好了的,他现在过来了吗?”
紧接着他就听到里面喊着,‘给我,我来接。’
“哈哈,易师傅可算是等着您了。”
易传宗讪讪一笑,“我吃饭多些,来晚了。咱们直接开始吧?”
尹工那边也是不墨迹,直接说道:“好,后面又让您在原机上面改造的那张图已经初步测验过了,就是在消除尺寸效应方面,我这边对您的设计有些初入?”
易传宗精神一阵震,连忙道:“您那边给我将真机的设计电报过来,然后咱们具体讨论一下。”
尹工笑道:“好,我也是这个意思,那设计图刚才我已经叫人电报过去了。”
易传宗点点头道:“好,您稍等一下,我请人帮忙拿过来。”抬起头,他对着办事员说道:“哥们,劳您驾,抬步去传真机那边将沈阳发过来的设计图帮我拿下。”
办事员立马站起来笑道:“好,我这就去!”
易传宗点点头表示感谢,随后再次和尹工谈论了起来。
时间流逝,工人们上工,办公室也开始了下午的工作。
今天不巧,通讯室出现了罕见的排队现象。
一众等候的人都在排队用一台电话机,然后看着易传宗坐临时安置的高凳上面,一个个的脸色很是精彩。
易传宗在那儿用头夹着电话,桌子上面中华烟一摆,敲着二郎腿靠在电话台上面写写画画,口中说着单个字能懂,连起来就不知道什么含义的话语。
正通话的小青年心中很焦躁,旁边和念天书一样,他这边精神根本难以集中,努力打起精神快速通讯结束,他眼神迷茫近乎逃一样地离开。
又是一名小青年,他站在易传宗旁边眼神忍不住地往那一沓白纸上面瞅着,叽里咕噜地说的什么玩意?
一眼望去字倒是挺好看的,问题是剩下的全是乱七八糟的符号和数据,整个和一纸天书一样,看一眼就有些头晕。
他暗暗吞咽了一下,‘果然是才能过人,一个主任怎么可能压的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