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就将几张白纸接了过来,目光还在通讯员的身上停留了几秒,这些通讯员肯定是知道这些文件内容的,一般过来的时候都会做一个大致的描述,说明是哪一方面的问题。
方云的脸色十分的尴尬,文件里严肃批评,这种事情让他怎么说?
杨厂长只是感觉有些不对,习惯性地询问一下,如今文件就在自己的手中,想知道看一眼就行了,也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
刚刚看了前面的两行,杨厂长的脸色骤然一变,他还从来没有受到过如此严厉的批评。
这是那位领导的批语?
杨厂长连忙翻过第一页,开始查看第二页上面的内容,寻找着其中部门、领导姓氏的相关信息,在看到最后一页的时候,他找到了答案,同时他的脸色顿时沉默了。
杨厂长讲三张白纸叠在一起,开始仔细地查看起来,一行行看下来,他的心越来越凉。
两个月前领导层出现孙主任利用职权牟利,这是他管理不严,昨天工厂里面刚发生了那种事情,严格说起来就是太过忽视思想教育。
今天,这是轮到生产工作了。
纪律散漫,态度随意,敷衍了事,没有责任心……
三张纸里不知道用了多少词,即使没有点明哪一项具体工作,杨厂长也是越看心越凉。
这不是哪里不满意,这是哪里都不满意,这是下定决心整顿!
毫无疑问,第一个整顿的就是他!
现在连说话都省了,直接就是一张纸发过来,让他自己说错在哪里。
后面还说了一个典型,人名很熟悉,就是易传宗。
并且罪状还在发送中!
杨厂长的脸色很是沉默,这一张纸,可谓是将他所有的努力批的一文不值。
工厂里面确实存在诸多问题,但是每一次的生产任务都没有拖后腿,严格完成上层安排的任务。
工厂里面除个别意外没有大事故,人员思想没有太极端,无任何罢工现象和对组织不好的言论。工人就是有些忧愁,却也是衣食无忧撸起膀子加紧干活。
他不敢说自己做得多么好,但是能够严格完成上级下达的指标且略有超出,稳定工厂的产能,保证工人的工作热情,算得上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如今却感觉被全盘否定了。
杨厂长低声说道:“通讯部完整接收对方发来的数据,随后送到技术部进行鉴定,我要知道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是!”方云应了一声,随后站在原地继续等着吩咐。
杨厂长叹息一声,道:“去吧。”
方云不敢多待,连忙转身返回通讯部。
杨厂长脸色默然地转身,现在他已经没有任何去吃饭的心思了,来到办公桌前将文件扔在桌子上面,他再次点燃一根烟,默默地抽了起来。
华钟小心地站在身侧,他早就看出了事情的严重性,眼睛不住地朝着桌子上面的文件偷瞄着,现在还是第三张,他仅仅只是看了两行,瞳孔顿时一缩。
“想看就看,反正早晚得知道。”
杨厂长平静地说了一句,随后再次抽了一口烟。
华钟小心地朝着杨厂长看了一眼,随后伸手将办公桌上的文件拿了起来。
杨厂长脸色沉默地抽了一口烟,他想过易传宗干活快,下班早,但是真的没有想过这小子敢敷衍了事,以次充好。
现在出了问题,里面有他的纵容和默许,也算是罪有应得,没有冤枉人。
不过他也没有将这些事情完全怪在易传宗身上,就算是一个人的工作出现什么问题,也不至于上面的领导对他这么批评,甚至让非冶炼部门的领导批评他。
能让现在这位领导给他发电报批评,一准是他工厂里面的人打小报告,甚至是别的人打小报告,让上面对他产生了一定的误解。
这才是最为主要的。
易传宗最多就是一个导火索,一个典型。
妇联的人昨天来工厂,恐怕也是早就设计好了的,就算是易传宗跟他商量好了,能够比较安稳地度过,不会弄出现在这么大的动静。
但是一次不行还有第二次,总会有闹出动静的时候。
最主要的还是上面。
这个想要解局就比较困难了,最起码要知道是谁下的手,问题又出现在哪一方面。
办公室内很安静。
华钟已经看完了这份报告,此时他的心中也是掀起了惊涛骇浪,小心翼翼地将文件放在桌子上面,他感觉自己秘书的工作可能真的做到头了。
不是因为自己没有完成好厂长的工作,而是领导对厂长的工作不满意。
思考了一会儿之后,杨厂长平静说道:“去将最近高级车间的生产任务拿过来,然后去通讯部拿着那边传过来的数据去技术部确定,我要知道是哪里出现了错误。”
‘也好对症下药的去解决问题!’
华钟稳稳地站在旁边没有什么动作,因为杨厂长现在的姿势,明显是还有事情没有说完。
杨厂长轻叹了一声说道:“带着保卫科的成员去高级车间详细的询问一下易师傅,问清楚易传宗可能在的地方。随后让一百位保卫科成员便装去找,这小子出了那么大的纰漏,还有心情在外面玩,哪有这种好事?耍小聪明耍到工作上面!……”
“算了,去吧。”
华钟躬身行礼恭声道:“好的厂长,我现在就去办。”
杨厂长眼神凝重地看着华钟离开,这次的事情就非常紧急了,他现在连对手都不知道是谁。
这话音说的那么响,领导都批评他了,应该不是工厂里面的两位副厂长发力,他们还没有这本事。
难道是昨天来的那位?
两人也没有什么矛盾啊。
杨厂长一时间有些理不清了,难道是有人要拿第三轧钢厂开刀?就目前的形势而言,工业的重要地位没有丝毫动摇,应该没有那么大动静。
思考了一遍,华钟就将最近的生产任务给带来了,没有打扰杨厂长思考,默默退出了房间。
杨厂长暂时没有理会桌子上面的生产任务,工作方面的问题不是问题。
房子震,也的分是楼震,还是地震。
他默默拿起手边的电话开始拨打起来,电话一接通,他脸上满是笑容,热情地问候道:“谭叔,是我,勇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