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漠北查探的事情，是不是跟北市崔家的那间盐铺有关系？”

“狄公为何明知故问？”李重润还没想好到底要不要跟狄仁杰讲这些事，便只能给他1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看来，小老儿是真的要告老回乡了也说不定。”

摇了摇头，狄仁杰长叹1声，脸上虽然表情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却很神奇地把1脸笑容尽皆收敛了去，只留下了1股子无奈和惆怅。

“若是狄公嫌弃并州穷迫，小子在扬州倒是有不少产业，江南富庶，倒是不比神都的奢华少。”

毕竟是久居朝堂的人精，只不过是通过李重润1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就已经猜出来了李重润调查了几个月的事情。

看狄仁杰离去的背影有些萧索，李重润有些不舍在他背后安排了1声，却没得到任何回应。

家中1切安好，王蓉多少也算是在王府长大的自家人，所以她的到来并没有给家里面带来什么女频小说里面常见的豪门大戏的桥段。

倒是如今已经升格成了户部侍郎的王潜倒是差人前来传过几次话，只说毕竟是未嫁之身，就这么直接住到夫家去属实有些不妥。

不过王蓉对王潜的态度实在谈不上什么恭敬，加上还没有被后世宋朝的那帮老棺材瓤子给绑缚得那么死，加上之前因为钱荒的缘故，以物换物的流行让女子织造的布匹都可以拿来当钱用，委实让女子的地位达到了历史的新高度，民间女子的风气也远比后世奔放上许多，王蓉这般做法虽然不算太合乎礼法，却也并没有达到惊世骇俗的地步。

——

因为这两个原因，王蓉在家里面的小日子过得还说得上不错，个把月没见，还变胖了1些。

同样变胖的还有两个娃娃，眼下她们正是吃奶大户，战力实在是惊人，好在有好多专门从并州请的奶妈子，倒是能保证两个继承了李重润基因的小神兽那无底洞1般的胃。

“刚回来就听见你跟我报账，咱家又不是公司，实在不用执行这种公司的标准。”

还没来得及跟两个娃娃多享受1会儿天伦之乐，李重润便被王蓉拉扯去了书房，然后便是1通让人头晕眼花的数字轰炸。

“亏了呀，早知道应该找陛下多要些好处的。”

李重润以为王蓉还在心心念念之前陛下讨要的两百门铜炮，“火炮那玩意儿现在有了蒸汽机帮忙，工序和成本都已经下降了不少，再说只有两百门，怎么都算不上什么大出血的程度。”

“谁说只有两百门？公主殿下后来又来传了1次话，说陛下觉着临淄的铁矿价值巨万，若是只换两百门火炮着实亏空太大，便又加了两百门，还把给鉴真准备的1批火枪和弯刀给讨要了去。”

“父亲有个大计划，公主殿下自然要给父亲帮忙。多少都是补贴家里人了，这账就不要算太细了吧。”

为何让不在朝堂中的公主殿下过来讨要？而不是陛下下旨或者让姨娘传令？这事情就有些蹊跷。不过联想到父亲的大计划，这1切都非常的合理了。

“你到底在草原上发现了什么？怎么感觉你去了1趟草原，便有些灰头丧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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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蓉自然是熟悉李重润的，从他言行中不难发现自家的小胖子兴致不高。

“说起来，自从洛水边1别，你是不是也许久没见过玉碧了？要不要跟着去林邑1趟？”

见李重润转移了话题，王蓉知道事情肯定还有些自己不知道也暂时不方便知道的内情，便很贴心地没再追问下去。

不过见李重润很期待自己1并跟着去的样子，王蓉虽然觉着本地似乎还有1堆忙不完的事情，不过去林邑的机会实在是不多，便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那就好，回头晚上我再跟姨娘说1声，到时候咱们全家都去林邑见识1下南国的风光。”

姨娘今天下朝很晚，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饭的光景。

饭桌上不准谈论公事是家规，虽然李重润经常带头违反，不过也减少了很多饭堂沦为办公室的惨剧。

最近已经初夏，天气隐约有些燥热了起来，用过了晚饭，换上了1身罗衣的李重润便借口消消食，邀请姨娘去后花园散步。

散步是假，说起在草原的发现才是真的。

“你觉着你父亲1切的幕后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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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姨娘听见李重润的话，竟然非常不顾仪态地捧腹笑了起来：“如果庐陵王是幕后黑手的话，那这双手1定是长在陛下身上。”

“难不成，姨娘的意思是这1切计划的背后，都是陛下？”

“王大将军已经带兵出去很久了，你就没怀疑过王大将军出去做什么了？你以为你那小儿科1般的围魏救赵的计策，陛下掌握的消息比你发达多了，还能不清楚吐蕃的问题？至于为何让你去草原1趟查查消息，无非也就是想着让你自己发现这些，省的你小子到时候再闹1出营州那种力挽狂澜的操作，坏了陛下她老人家的大事罢了。”

上官姨娘毕竟是陛下的秘书，跟父亲大人又熟悉，自然清楚得很：“再加上以我对你父亲自幼的了解，3郎若是说道谋划尚且可以，若是这种能调动天下的决断，却实在不是他的强项。”

“那还真是好手段。只是如果父亲这么跟陛下配合，为何当初还会被流放到房州去过了这么久的苦日子？”

“以陛下的手段，若是真的想让自己儿子过些苦日子，你父亲早就死在房州了。”

姨娘的话很有道理，让李重润1直不停地点头。

“还有就是我最近才隐约的猜测到了1点，会不会你父亲是特意配合陛下演了出戏才被流放的。为的就是能在朝廷之外立1个能吸引眼光的靶子，让那些对陛下有2心的人主动就往你父亲那边靠过去？”

“姨娘如此信任父亲？到底是为何？”

“因为你姑姑信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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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娘的神色柔软而又坚定，似乎是在说东西1定会往下掉1般。

“那姑姑为何会这么……”李重润实在不知道这种混乱的关系应该用什么形容词形容：“甚至还给孩儿添了个妹妹。”

“这种话，你最好永远烂在肚子里。”

“姨娘说得极是。”

既然姨娘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么清楚的程度，李重润许多没想明白的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孩儿准备把陈子昂调到扬州去做刺史，姨娘是不是能操作1下？”

陛下有陛下的安排，李重润自然也要有自己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