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莫名地感到有些悲哀与愤怒。

这件事情明明就是妖帝一方在无理取闹，可是人族一方却还是要使用这种苦肉计诱使妖族率先出手，然后才敢顺势反击。

而且，哪怕是反击，下手的时候也是极为克制，并不敢真正与这些妖族拼个鱼死网破。

这，何偿不是一种悲哀？

人族势弱，任何时候都要小心翼翼，不敢强行出头。

因为任何一次王级之上的强者对战，都有可能会引起人、妖两族大规模地灭族亡种之战。

而人类现在，战不起。

皇者的数量不及妖族，帝级的数量也相去甚远，王者就更不用提，大家的整体实力根本就不在一个量级上，真要是不顾一切地展开生死之战，人族之中，除了三位皇者之外，估计全部都得死绝。

人族之所以能在这个末世之中苦苦煎熬了一百五十余年而不被灭绝，在杨帆看来，除了是因为三位人皇的实力确实都极为强大之外，更重要的其实还是妖族一直都在故意放养人族，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将人族彻底灭绝。

就跟末世之前，人类在野外划分的一些自然保护区一样，妖族需要一部分人族保持一定的野性。

一方面是将人族当成磨刀石，磨砺锤炼妖族的天骄后辈，就如人族默许一部分王级之下的妖族出现在自己所统辖的区域之中一个道理。

妖族在拿人族当磨刀石，人族也是一样，也需要辖区内有一定数量的妖兽去时刻激励，这就是传说中的鲶鱼效用。

而另一方面。

野生的猎物，吃起来总是要比家养的更香甜，联邦人族，在诸多妖族的眼中，就是那些野生的猎物，只要一有机会，他们就会露出自己的獠牙。

“联邦人族，还是太弱啊！”

杨帆轻声感叹，同时身形一闪，出现在被熊头妖帝级压入冰层的两位人族王者的身边。

这么会儿的功夫，已经有别的王者出手，将这两位脾气火爆的倒霉蛋从冰层里面抠了出来，只是这两位一直都在不停地吐血，虽然死不了，可是却受伤极重。

如果不及时救治的话，他们两个就算不死，也绝对不会再有任何战力。

若是稍后人、妖两族之间真的起了大规模的冲突，人族一方就相当于是一下损失掉了两名王级战力。

看样子，那只熊头妖帝也不是完全没有脑子，它就是要用这种伤而不死的方式来威慑人族阵营。

而一般情况下，只要不伤及人命，哪怕是有违皇者之约，所受到的惩戒也不会如想像中的那么严重。

杨帆赶到近前，正要出手为两位王者医治身上的伤势，却被他们用眼神给制止住了。

“小兄弟有心了，不过，用不着！”

其中一位一边吐血，一边暗中向杨帆传音，直接就拒绝了杨帆的医治手段。

“是啊小兄弟，你的医术我们都很清楚，连帝级强者都能起死回生，医治我们根本就不在话下。不过，我们现在真的用不着，就不要在我们身上浪费精神力了！”

杨帆：“……”

杨帆的心头震撼不已。

这是他头一次遇到身受重伤、生命流逝不已的病人拒绝让他医治的情况。

以往他遇到的那些身受重伤的武者，一看到，就跟看到自己亲爹一样欢喜不已，巴巴地求着让他奶他们一下。

可是眼前这两位，真的不担心自己这么吐着吐着就一命呜呼了吗？

“这么做，值得吗？”杨帆忍不住地轻声向二人传音询问。

两人不愿接受治疗的原因，杨帆自然是心知肚明。

他们这是怕自己身上的伤势突然全好了，稍后就会说不清道不明，担心妖族一方会抵赖，那么他们刚才的伤可就白受了。

同时，杨帆也从他们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死志。

必要的时候，这两位王者弄不好会直接自我了断，彻底地把那只熊头妖帝给托下水。

“值得的！”

两位重伤王者的眼中同时闪出一丝无比坚定的神色。

“二王换一帝，血赚！”

说完，二人竟然相视一眼，同时咧嘴一笑，口中的鲜血将他们满口的牙齿全都染成了红色，看上去甚至是开怀。

杨帆的嘴角一抽，眼中们两一丝敬佩之色。

这绝对是两个狠人。

不止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

杨帆在心中感到悲哀与悲壮的同时，又升起了一股对人族武者的强烈崇敬之意。

人族之中，正是因为有了这么多不畏牺牲的悍勇之士。

才使得妖族在很多时候也对人族忌惮不已，不敢把事情做得太绝。

才使得人族的未来，看上去更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