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许非睁开眼，左手一摸，空的，右手一摸，空的。

诶，他就很开心。

开心归开心，面上还要做做，遂往家里打了个电话。那边刚刚起床，混杂着张俪的柔声细语，小旭的哼唧，以及小虎被殴打的噪音。

不知不觉，孩子都四岁了。

他临来前刚好给小龙过生日，量了下身高，超过平均值，有115cm。

到这个阶段，外貌已经显现。

小龙眼睛像爸，黑亮有神，鼻子像妈，挺直不歪，两条腿比例极好，又长又直。

小虎像母亲多一点，大眼，水灵秀气，性子也像，慢条斯理的。

“青春少年是样样红，你是主人翁……”

许非哼着他这个年纪才懂的歌，起床洗漱，下楼吃早餐。

别人不在，姜闻自己坐着。

他夹了几片火腿，煎蛋就牛奶，一屁股坐旁边：“去看她了么？”

“没，尴尬，正落魄的时候。”

“那你没救济救济？”

“你怎么知道我没救济？”

姜闻反问，道：“她那么多的债，问题不在于救济，是把这道坎迈过去。人没垮，一切都好。”

“有理！”

许非点点头，道：“所以你应该赶紧离婚，然后娶周筠过门。”

“这这这，不挨着，你扯这个！”

姜闻难得红脸，他跟妻子长期分居，和周筠还在遮遮掩掩，结果被对方点破。

许非也不追杀，问：“你眼瞅着快解禁了，想怎么着？”

“原本想拍那个听风者，可我听说柳云龙在鼓捣电视剧，我再拍一电影？没意思，要拍也得等一等。

哎，我相中一篇小说《天鹅绒》，这拍出来绝对带劲……”

“停停停，你不用讲，我肯定不投资。”

许非一听就是《太阳照常升起》，道：“但我可以给你介绍别的投资方，也可以推荐一下演员。”

“你如此好意？”姜闻怀疑。

“死道友不死贫道嘛！”

他塞进去最后一片火腿，站起身：“吃完开会啊，别迟到！”

…………

大会议室，大投影仪。

徐克居首，许老师在侧，张国师、姜闻、冯裤子都在，底下围了两圈。

“我们有若干个小组，我先介绍一下……”

徐克指向左手边，道：“这是我们邀请的几位作家，负责剧本的完善和整体设定。他们已经完成了大概20万字的设定集。”

“设定集指故事背景么？”张国师问。

“差不多，故事发生在未来，在那样一个特殊的环境，政治、经济、文化会有什么样的变化，都要重新梳理。

有一部完整的设定集，对各项目的展开都有帮助。”

“哦，我提一个小建议，政治这东西纸上可以写，拍的时候务必留神，能模糊就模糊。”

张国师自打《活着》被禁，心里就有阴影。

“OK，我有留意的，许先生也格外强调这点。”

徐克指向右手边，道：“这是我们的美术组领队，共38人，负责设计概念图。这部片最难的就是把想象的世界具象化，我要求他们多多益善。

目前设计了500多张，大到天空、城市、自然界，小到一个道具的开关。”

“那边是道具组领队，我们和3家特效公司合作，包括工业光魔。许先生很早就启动这个项目，他们已经做出了一些东西，剩下的我们要参与进来，协力完成。”

“老实说很惭愧，刚找到我的时候，说搭个太空舱。我心想，我这辈子都没搭过太空舱，完全不会。

但我腆着脸来了，来学习锻炼，我们非常珍惜这次机会。”

“这次做了，以后就会做了。”许非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