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着嘴唇,嗓子眼仿佛被塞了一块石头一般发堵。
“你,你哭什么?”
月光下,红衣女子抬头看向我,她面上表情有些忐忑,似是不知道那里伤害到了我。
“没事,我会等你的,一年不行我就等十年,十年不行我就等一辈子。”
我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心里却无比喜悦,那怕蔣明君真的如无通大师所说的那样忘记了许多事情,但是只要她能回来,我就无比的感到高兴。
确实高兴,和来绝情塔中的那些前辈相比,和苦等32年功亏一篑的无通大师相比,我确实再幸运不过了。
…………………………
第二天清早,我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的掀开了身上的被子,下床后我推开房门,只见屋外阳光正好,在屋檐下,蔣明君坐在木桌旁,桌上摆着两碗稀粥和一碟咸菜,见我来了蔣明君一收百无聊赖的闲散模样,不好意思的笑道:“我,我没事干,就做了点饭,看你还睡着呢就没叫你。”
我笑着走到木桌旁,坐下后伸了个懒腰,道:“你还会做饭?我以前怎么不知道?”
蔣明君迷糊的摇了摇头,茫然道:“我也不知道……应该是我天生就会做吧。”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什么叫天生就会,分明就是遗留下来的习惯和本能。
挫了挫手,我端起一碗稀粥就想尝尝滋味,要知道蔣明君以前可是从来没有展露过这方面的才能呀。
“先去洗脸刷牙。”
一只手敲在我的脑袋上,我无奈的放下了碗,心里却有些纳闷,本来还想蔣明君忘掉了那些记忆,我能把她调,重塑下性格,没想到还是一如既往的强势,这就是传说中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吗?
吃完饭后,蔣明君回到了玲珑玉佩里,那原本暗淡无光,通体遍布裂纹的玉佩经过一年多的滋养,也重新变的圆润光滑,我把玉佩抓在手里,感觉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依旧像梦一般离奇幸福。
但与此同时我暗下决心,失去过一次后,我决不会再失去第二次。
简单的收拾了下行囊,我回头看了眼这个生活了一年多的小院落,那千年银杏树依旧挺拔茂盛,仿佛深秋都不能令它动容,而我也不过是它漫长岁月中的一个过客,虽然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但我却并不留恋,因为我知道,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推开院门,我走出了小院,来到白马寺腹地,一路上不断有僧人向我投来诧异的目光,我对着他们微微点头算是打了声招呼,这一年来我因为隐居绝情塔,所以并不认得几个人,但是白马寺对我的恩情我却始终铭记于心。
找到白马寺主持后,他对于我的到来并无意外,反而还带着欣慰之色,道:“师叔的一生佛果阴德,终究是没有功亏一篑。”
想起无通大师,我的手依旧忍不住有些微微颤抖,我叹了口气,道:“主持,我这次来一方面是想辞行下山,另一方面,我想要件无通大师所留的遗物,无通大师对我的恩情我无法偿还,便只能在心里留个念想,从此以后一生铭记大师之恩。”
主持想了想,接着便将手里所持的一小串佛珠递给了我,道:“这串佛珠是师叔生前所戴,我做主,便送于你当个念想吧。”
“至于师叔他的结局,你也不用太过在意,对于我们来说,无论死后是被日夜供奉还是零落成泥都并无太大区别。”
“而你,也算了了我师叔心中的一个魔障,哪怕是死,师叔想必也心怀慰藉。”
“你下山后,我只求你无论所行何事,都要问心无愧,最起码,要对得起我师叔的这串佛珠。”
我沉默的点了点头,看着主持向我递来的那串佛珠,我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
这一叩即是为了白马寺对我的照顾,也是为了那串佛珠,更是为了已经零落成泥的无通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