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韦早已屏住呼吸,凝目看去,就见到什么东西从酒桶里掉了出来。
那东西一端,长着类似人头和脖子的构造,下边则像是人的上半身。
但没有手臂,也没有下半身。
下个刹那,典韦听到席风山倒吸一口凉气般脱口喊道“果然是人彘!”
所谓人彘是一种惨无人道的酷刑。
就是将人的四肢剁掉,挖出眼睛,用铜注入耳朵,使其失聪,用喑药灌进喉咙,割去舌头,破坏声带,使其不能言语。
这还没完。
接下来,还要割去鼻子,剃光头发和眉毛。
之后在身上涂抹一种毒药,破坏毛囊,使毛囊脱落后不再生长,永不再长毛发。
把人折磨成这样,须得保证这人不能死。
最后一步,将受刑者扔到了厕所里,与粪便待在一起。
受到这种酷刑的人,短时间内死不了,有的人甚至活了数年之久。
那滋味之可怕超乎想象,地狱不过如此。
“人彘?!”
典韦打了一个寒噤,这才恍然大悟,敢情那不是酒桶,而是马桶!
装着粪便和受刑者的马桶!
“周士南喜欢收藏人彘,他会亲自动手,将一个大活人做成人彘,然后放进装有他的粪便的马桶里,最后封存起来,精心收藏!”
席风山捂着口鼻,神情无比凝重的说道。
人彘掉落在地上,没有了动静。
“死了?”那个中年男子没想到自己一剑之威就解决掉一个酒桶,有些难以置信。
但下个瞬间,地上的人彘冷不丁弹射而起,张开大嘴,露出锋利的獠牙,一下撕咬住了中年男子的嘴巴!
人彘没有眼睛,鼻子,耳朵!
但它们还有牙齿!
人彘与中年男子嘴对嘴咬在一起。
中年男子疯狂挣扎,长剑刺向人彘,直接贯穿了人彘的胸口。
但人彘仿佛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咬住了中年男子的舌头,往外一扯。
刺啦!
人彘硬生生撕扯出了中年男子整条舌根。
“啊呜!”中年男子捂住嘴巴,鲜血汩汩欢快的透过指缝间奔流出来,他瞪大眼睛看着掉落在地的人彘。
呲溜!
人彘吞下了那一条舌根,然后它发出了声音“我找到舌头了,我的舌头回来啦!”
人彘骤然再次扑向中年男子,擦肩而过。
中年男子痛得浑身翻个身,喉咙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
众人定睛一看,中年男子的鼻子也没有了。
“哈哈,我的鼻子也回来了。”人彘转过脸,脸上多出一个血淋漓的鼻子!
见此一幕!
众人不寒而栗,就在这时,有个人抡起大刀砍向人彘,势大力沉的一刀斩过人彘的脖子。
唰!
人彘的脖子歪了一下,出现一道裂痕,但旋即间愈合如初,裂痕消失不见,没有一点伤势。
“啊这?!”
众人顿时惊恐万状。
席风山沉吟道“人彘生前失去了太多,它们现在要找回失去的。我猜测,在人彘重新恢复成人之前,我们根本杀不死它们,只有等人彘变得‘完整’了,才能杀得死它们。”
大胡子惊道“你什么意思,难道我们要眼睁睁看着人彘夺走活人的器官?”
席风山无奈苦笑道“不这样做,我们根本杀不死人彘。”
话音未落,人彘再次冲向中年壮汉,嘴巴一吸,将他的双眼硬生生吸了出来。
“哈哈哈,我能够看到了,我的眼睛也回来了!”
人彘放声大笑,两个血淋漓的眼珠子在很大的眼眶里转悠,二者并不相配,看起来无比渗人。
年轻女子不忍道“我们必须做些什么,一定有办法阻止人彘的。”
席风山非常肯定的说道“人彘是残缺,它们唯一的渴望,它们巨大的怨念,就是找回失去的东西,恢复完整,谁也阻挡不了它们。”
说话间,人彘再次扑向中年男子,夺走了他的双耳。
“我听到了,这是下雨的声音。”
“好怀念啊,原来下雨的声音这么好听。”
人彘转头环顾典韦等人,“你们的声音也一定非常好听,谁唱首歌给我听?”
众人惊惧的后退开来。
这会儿,中年男子已经失去了反抗之力,躺在地上不动弹了。
人彘越发肆无忌惮,夺走了夺走了他的双手,夺走了他的双脚。
“哈哈,我回来了!”
最后,人彘大摇大摆站了起来,找回了失去的一切,再一次完整了!
席风山立刻冲上前,捡起中年男子那把长剑,瞬息间释放出十八道剑光。
轰!
人彘骤然四分五裂,如同爆炸一样!
之后,众人瞪大眼睛看着地上那些碎片,等了半晌,也不见肉块重新聚合在一起。
“死了!”
一切正如席风山所说的那样,杀死人彘唯一的方法,便是等待人彘重新变成完整的人!
但这代价,却是一条人命!
一命换一命,谁愿意拿自己的命去换?
众人不禁心情沉重,但突然间!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滚动声乍然响起。
一行人豁然扭过头,看向前路,就见到一个个酒桶滚了出来!
这一刻,众人惊骇欲绝!
“分开跑!”
不知是谁喊了声,十几个人立刻分散开来,拔腿飞奔而去。
只有典韦没有动,他早就身形一闪,落在了墙壁边上,从始至终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酒桶滚滚向前,无比快速的追击席风山等人。
典韦等待所有的酒桶滚过去,这才悄无声息向前走去。
片刻后,他来到了夫人别院的拱形门外,遇见了一个人。
不是别人,正是那位两鬓斑白的灰衣老者。
此刻,他身边没有其他人,另外三位中年人不在了,包括那个让典韦动了杀意的刀疤壮汉。
老者状况也不太好,左手被什么东西整个咬断了,脸色苍白到了极点。
“是你,你回来了。”
老者看到典韦走来,目光闪了闪,脸上挤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说过,夫人生前勾引过男人,她会把周遭的男人全部吸引到她的别院,只要你是一个男人,就休想逃得出她的魔爪!”老者咳嗽一声道。
典韦“你那三个同伴呢?”
老者“全死了,招惹你的那个刀疤脸闯进了夫人的屋里再也没有出来,另外两个人遇到了那些酒桶,被生吞活剥了。”
典韦对此没有任何意外,准备迈步进入拱形门。
却听到老者微微低下头,沉声叹道“不对啊,不应该是这样啊!”
典韦眉头一皱“什么不对,不应该的?”
老者抬起头看着典韦说道“你不觉得奇怪吗?那些酒桶,应该是被封藏起来的,按理说没有人能找到的它们,它们也不可能自己跑出来,那么,是谁把它们放了出来呢?”
典韦心里咯噔一下“你想说什么?”
老者“我觉得有人故意放出了那些酒桶,为了将我们这些冒险者全部清理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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