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暴雨一直下到第二天上午才停。
黄爱武一语成谶。
整个罗湖如同一片汪洋泽国,积水直接没过了成年男子的膝盖。
中午,韩春雷穿着高筒雨靴,淌着水来到东门墟。
此时东门墟沿街一楼的铺面,通通都进水遭了灾。除了几家本地店铺,往年有过被暴雨冲淹的教训,临时提前做了应对免遭损失之外,其他铺子,无一幸免。
尤其是今年新开的那些外地铺子,损失更是惨重!
这其中就包括那家刚刚开业的“正宗西湖龙井”铺子。
这家铺子,装的是一溜的玻璃门窗,整体通透采光好,此刻玻璃大门虽然关着,但还是能清楚地看到柜台里的货物都被水淹了,有三个人正在猫着腰,小心翼翼地抢救那些还没有浸水的茶叶。
铺子外,韩春雷站在齐膝盖深的水里看了一会,心里避免也担心起自己囤茶叶的仓库,不知道有没有进水。
转念一想,黄爱武跟他老爸肯定有这方面的经验,应该会提前做好应对措施。
这时,韩春雷站在门窗外,注意到龙井茶铺子里有个消瘦的身影,看着有几分眼熟。
正寻思这人是谁来着,突然,不远处响起一个声音:“老板!”
定睛一看,黄爱武穿着高筒雨靴,正一步一泞地朝这边走来。
黄爱武走到韩春雷跟前,一看这店面,顿时一脸我懂了的表情,轻笑道:“外来和尚也不一定好念经啊。我们深圳夏天雨水多,隔个一两年,东门墟就得淹上一次。这下,估计他们损失不小。”
言语间,黄爱武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毕竟这龙井茶店是茶业协会陈永攀张列明那帮人牵线进来,开在春雷茶业附近,故意恶心人的。黄爱武当然巴不得对方损失来的更惨烈一点。
道理韩春雷也懂,但毕竟大家都是从杭州来,同理心还是有的。
随即,他摇摇头,说道:“爱武,都是同行,咱们不笑别人风凉话。”
说完,他再转头看向店铺里,刚才那个有几分眼熟的消瘦身影,貌似不见了。
韩春雷摆摆手,对黄爱武问道:“你家院子进水了吗?咱们的茶叶有没有遭灾。”
“下这么大的暴雨,进水是难免的。我上午在家帮我老豆收拾完院子。不过你放心吧,昨天夜里我跟我老豆就把仓库里的茶叶全部架高了,茶叶没有半点损失。”黄爱武说道。
“那就好,”韩春雷一听,顿时安心,点头致谢道,“多亏了你跟黄叔了。”
“客气啥。”
黄爱武说道:“这不是应当应分的吗?我老豆说,你每个月都有交租子的,他得把仓库护周全了。”
韩春雷:“行,那你先回办事处吧,我去趟你家小院看看。”
“好嘞。”
……
废品小
院的门是敞着的,虽然院里被简单收拾过,但还是积着水。
黄守业正在弯腰收拾被大水浸湿的废纸。
韩春雷进了院子,冲黄守业打招呼道:“黄叔!”
“春雷仔,你怎么来了?”
黄守业闻声,站直了身子,用手捶了捶腰,道,“爱武刚去了唐楼,你路上遇见没?”
“遇着了。中午唐楼那边也没什么事,我过来看看。”
说话间,韩春雷走到了黄守业身边,弯腰捞起一刀浸湿了的废纸,“爱武不是说上午帮您收拾了吗?怎么还都泡在水里?”
“那个衰仔,碍手碍脚的,顶咩用!还不如打发他去给你报个信。省得你担心。”
黄守业接过韩春雷手里的废纸,垒到了板凳上,“你过来是想看看茶叶吧?放心,茶叶都没事,好着呢!”
“有黄叔在,我当然放心。”韩春雷笑了笑。
黄守业停下来手里的活,“行了,你也别忙了,边上坐会吧,我也抽根烟休息一下。”
“好!”
两人找了干净的地方坐下,韩春雷掏出红双喜,递了一根给黄守业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