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这种心态,秦时竹理解了孙中山、黄兴极力邀袁世凯加入国民党,作国民党首领这一行为地动机。而袁世凯虽然在内心不愿加入。在根本上反对资产阶级民主这—套,但态度暖昧,虚与委蛇,因为他要拉拢孙中山等人,使对方存在种种幻想。因此,对黄兴劝其加入国民党,并且愿意把党地领袖地位让给他的提议,并不拒绝。只是假装谦虚地连声说道:“我怎么成?我怎么成?”
后来,他把黄兴拉他加入国民党的话跟杨度说了,并且一本正经地问:“你看我长得像不像个国民党的样子?”说罢,哈哈大笑起来。
正谈得来劲时,赵秉钩匆匆忙忙地进来,神秘兮兮地说:“报告总统,黄兴叫我加入国民党。”
袁世凯拍拍他的肩膀:“那你就入吧。你要是入了,还可以高升一步。”
“卑职不敢。”
袁世凯一本正经地说;“现在我命令你加入国民党。不得违误!”赵得了主人的旨意。第二天就跑去找黄兴,正式加入了国民党。
如果不把孙、黄两人想得如此愚蠢。这中间还是有些意思。孙中山拉袁入党基本是假,目的在于让袁世凯在政党政治地框架里执政;袁的表态更假,是要骗取孙中山的信任,以便减轻自己执政的压力;那我去北京,也可以说假话,只要为了利益,没什么不可以。想通了这些,秦时竹觉得轻松了很多,当即回电,九月二十一日进京……
在内阁问题上,袁世凯同样有求于各方势力。陆征样辞职后,袁想让赵秉钧担任内阁总理,但又怕参议院通不过,于是一面任赵为代总理,一面声称内阁总理待孙、黄到京后协商解决。与此同时,又故意作出物色人选、改组内阁的姿态。先是派范源濂、刘挨一动员宋教仁出任内阁总理,宋辞谢不就,并表示待孙、黄到京后再议。暗地里,袁世凯又通过吴景濂询问秦时竹地意思,秦时竹既然选择了合作,也就回答的含含糊糊,似乎只希望与袁世凯能有效合作。袁世凯是聪明人,默认了北疆对甘肃的下手,也稳稳当当地让参议院追认了北疆方面的任命,换得了人民党在内阁问题上地合作。至于共和党,早就用一个民政长和旅长换取了同意,剩下的惟独国民党而已。
袁世凯看明白了形势,知道孙中山和宋教仁是不会出任总理了,唯有黄兴还存在着变数。因此,后来袁、黄会晤,他又装出动员黄为总理的姿态。果然不出所料,黄兴以准备专心致力实业来谢绝。袁世凯大喜过望,抓住机会,趁势提出让他们在赵秉钧和国民党籍的沈秉坤两人中选一人担任总理。
袁提沈秉坤自然只是作为陪衬,黄兴认为沈、赵两人均可,宋教仁反对沈而赞赵,因为他认为沈若出任,必然破坏国民党政党内阁的主张。在京国民党人亦多认为国会大选在即,临时政府时间已不长,如沈勉强出任,万一短命,对国民党不利。经过反复商议,多数国民党党员主张取放任主义,讲不如就以赵秉钧为总理,组成一纯粹的袁派内阁。
这当然正中袁世凯的下怀,经过纵横捭阖,老袁终于利用各方面的误会和认识偏差,获得了让赵秉钧出任总理地机会。9月17日,经参议院通过,赵内阁正式成立,圆了袁世凯单纯组建嫡系内阁的梦。
不过在赵秉钧正式出任内阁总理后,黄兴又建议全体阁员加入国民党以便实现政党内阁。狡猾的袁世凯见黄兴画饼充饥,极表赞成——即使加入肯定还是秉承他袁世凯的主意,但万一有事,责任却是要由国民党承担,袁世凯何其精明,孙、黄又何其弱智。
事后有人讥笑黄兴拉这些人入党实是“天然凑成—部哈哈笑耳。”也有人说忠厚老实的黄兴劝赵内阁成员加入国民党,变赵内阁为国民党内阁的行为,是要用“化男为女”的玄想,去化旧为新——评论不可谓不刻薄,但事实却无法抵赖。
最好笑的是,黄兴来人入党拉出了瘾头,甚至又去打杨度地主意。杨度半真半假地说:“你们哪一天放弃责任内阁、政党内阁地主张,我就哪一天入党。”
黄兴眼一瞪:“什么话,入党还有先决条件?老杨,你这可真是千古奇谈呀。”此事就此作罢。
实际上,两人都是聪明人,都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黄兴如此虔诚地要拉人入党,无非是要造就国民党地气势,在国会选举中争得有利位置,可杨度把废除责任内阁的要求一说,等于是釜底抽薪,让黄兴先前所有的努力都成无用功。因此,黄兴对别人都可以谦虚、忍让,惟独这种意见,他是不能接受的。
9月20日,赵秉钧内阁正式宣誓就职,民国政坛的形势再度稳定了下来,民国五巨头会面的日子也一天天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