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秦、陆两人一唱一和,不但将日军调动的编制、时间、批次、武备情况、指挥官等消息一一和盘托出,还将日军的攻略目标和作战步骤也一并“告知”。唬得日置益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作为外交官,日置益不可能了解到太多地军事秘密,但他发现,凡是自己已了解的情况都在中国方面的问话中有所反映,简直让人匪夷所思,这也着实恐怖了点吧?
对于日置益这种近乎于呆滞的状态,秦时竹的嘴角不由浮起一阵不易察觉地微笑,但随即神情严肃地说:“海上失败了。想在陆上捞一票;南边失败了,想在北边捞一票……有时候我真不明白,你们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真的以为我中华民族软弱可欺么?”
“公使先生,今天召你前来,本总长代表中国外交部对日本一再侵略我国表示最严正的抗议,我再重申一遍,胶州湾为我国固有之领土。系主权神圣且不可分割之部分。若日方坚持侵略,余等只有誓死保卫、抗战到底一途!”陆征祥随即补充道。“出于人道主义原则,对于此次冲突中被我方俘虏的日方官兵可以允许公使先生在方便时前去探望,对战死者,我们将妥善火化,并在战后移交骨灰。”
“你!”日置益地牙咬得嘎嘣嘎嘣响,这根本不是好意而是不折不扣的蔑视与羞辱。
“对了,差点忘记提醒公使先生,由于中日爆发了谁也不愿意看见的冲突,为了避免英国方面卷入不必要的纠纷,我已要求朱尔典先生撤回英*队,避免误会……”秦时竹笑嘻嘻的说道,“他表示可以考虑这一问题。”
在日置益的眼中,第二轮的会谈显然比第一轮还要令人不快,这几乎是中国方面情绪单方面的宣泄与质问,让他感到了被严重冒犯地不快——他已忘了昨日是如何用趾高气扬的口吻来冒犯对方的。既然话不投机半句多,他稍微敷衍了两句,就气呼呼地走了。当然,走了并不是回去消气,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会见朱尔典。
一点都不出人意外,朱尔典已经很有风度地在自己寓所等着日置益了,当日置益走入客厅时,他突然发现,桌子上已摆上了两杯白兰地。
“公使先生,非常抱歉,”日置益脑子转得很快,“在您会见客人的时候来冒昧地拜访您。”
“哦,我的朋友,您客气了。”朱尔典脸上还是职业外交官的微笑,端起酒杯说到,“没有人,只有阁下是我的客人。”
日置益心中隐隐感觉不安,怎么朱尔典像个稳坐钓鱼台地老滑头?
也许是看出了日置益心中地疑问,朱尔典又笑着解释:“我刚才会见了中国的总统,是他说等会还要接见您,我猜想……阁下等会必定要到我这里来,所以。”
“公使先生地预见……啊……哈哈。”日置益已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尴尬地笑着。
“请坐。”朱尔典一边把酒杯递给日置益,一边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阁下是为下一步的英国对华政策和日英同盟的关系而来吧。”
“不……我相信阁下,也相信贵国。起码,国际协调和日英同盟是牢不可破的。”日置益装模作样地举起了酒杯,虽然心里很焦急,但在脸上却看不出丝毫,“为伟大的英日友谊干杯。”
一听对方这么说,朱尔典脸上更笑开了花,这种级别的伪装太小儿科了,日本人的政治智慧和外交能力什么时候能与我们大英帝国相提并论?还想故作镇静?那岂非太抬举这批黄猴子了?倒是秦时竹这个人,能够始终如一地有着坚定的信念和坚强的信心,有些让人吃不消。
气氛如此,刨根问底似的提问显然是不合适的。日置益小心翼翼地、委婉地询问着朱尔典许多问题,而后者则轻轻地借助各种力量予以避让,并反过来询问日置益有关神尾师团的情况。
有关神尾师团的情况几乎是日置益的噩梦,他从没有想过一个师团居然会被这样吃掉?要知道在日俄战争时期,不要说一个师团,就是一个联队都没有让俄国人消灭过,难道说中国人的军事实力比俄国熊还强?对,这一定是偶然。
朱尔典耸耸肩,对于中日间军事力量的差异他显然比狂妄自大的日置益有着更好的结论,在他眼里,国防军的实力根本不容小觑:首先,这个可怜的国家经历了一场翻天覆地的革命,军人的重要性有着突出的位置,也比以往的清廷新军更具有信仰力——这是胜利的首要保证;其次,这个国家的军队,尤其是国防军的核心部分接受了良好的训练,特别是在各国教官团的努力下(这时朱尔典故意装作不知道德国人在中*队当中的工作力度,也忽视了国防军军官精英团队本身的努力),军队有着更强的战斗力——这是胜利的关键;最后,中国的国防军,“突然”(朱尔典难以解释穿越者的历史扰动力,只能如此自我辨析)在德国的帮助下(可怜的公使大人到此时依然难以认清中德交易与以往清政府购买洋枪洋炮的本质区别)拥有了现代化装备,军队具备了较强的科技领先水平——这是胜利的重要保障。另外,特别需要值得指出的是,中国和日本不同,中国在最近获得了大批的贷款,根本不愁没钱花,这是财政拮据的日本难以望其项背的……等等等等诸多因素组合起来,就变成了中*队目前在战场上占据的一定优势,否则,又如何解释神尾师团的覆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