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伯利亚地冷空气果然不是盖得,到了下午十分,韩营长所处的鞍山前哨阵地一带,也飘起大风雪来。
鬼子会不会趁机摸过来?
虽然猜不透飞机给日军造成多大的损失。但眼看鬼子在空袭过后的阳痿劲。他就感觉解气,肯定是不小的损失。否则老早嗷嗷叫要扑过来报复了。
雪越下越大,抬眼望过去,几十步外便看不见人影了,在这样地天气进攻?冻也把你们冻死!
“营长,师座来电报了!”
“怎么说?”
“问我们情况如何,还说……”
“很好,非常好,告诉师座,空袭打蒙了小鬼子,到现在还没动静。”
“师座说,时间差不多了,如果情况允许,可以把小鬼子放进来。”
“为什么?”韩营长不解,“我们顶得住啊……”
“师座没有明说。”参谋长笑笑,“我想,大概是师座觉得我们任务完成得差不多了,打算把鬼子引进去打呢,还有,早上传来的指挥部敌情通报说鬼子朝鲜军马上也要赶到,师座可能是怕我们这里压力太大。”
“他奶奶的,便宜了小鬼子!”韩营长将电报看了又看,确信无误后,吼道,“通知各连,准备依次撤退,伤病员先走,我们断后。”
“好,这些工事怎么办?”
“全部按照战前预案炸掉!”韩营长不放心,一字一顿地告诫道,“告诉弟兄们,不要难过,我们撤退是暂时的,为了杀更多地小鬼子,我们撤退一些又算得了什么?”
“什么时候动身?”
“现在就可以安排了。”韩营长一看手表,“现在是15时,18时之前,病号和伤员全部撤走!20时之前,辎重还有炮兵全部撤走!今夜零点,我们全军撤退。哼……让小鬼子哭去吧。”
“好,我这就去安排!”
“诸位,对于目前的战事,各位还有什么办法?”
“不知道炮兵还能提供什么程度的支援?”其余三人的目光全部投射到了立花身上。
立花硬撑着站起来:“本部大概还能提供一半左右的压制力量,不过……倘若再来一次空袭。便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因此,需要构筑足够的伪装与工事。”
“什么时候能够准备好?”
“最快也要到子夜。”立花地神情有些黯然,但语气还是不容置疑,“这已经是最快地速度了。”
“很好!”一直沉默不语的师团长站起身子,眺望着远处,“很好啊!”
“长官!”其余众人全部站起来。
“就这么定了!”大谷转过身子,用奇怪的口吻说道。“该是我上阵的时候了,想不到,过了20年,帝国高速发展,支那却也在不知不觉中如此强悍,真是想不到啊想不到!”
“长官,还是让我去吧。”
“长官,我去吧。”渡边挺身而出。“下官一定完成任务,不成功便成仁!”
“长官,还是我去吧。”下田也是慷慨赴死的激昂!
不!大谷一摆手!
“肥前君、渡边君、下田君、立花君!诸位这两天的努力,本人一直都看在眼里,虽然有这样那样的不妥当。但为了帝国大业,为了皇军地声誉,为了天皇陛下,都竭尽了自己地全力。无数忠勇地将士,为此付出了重大的牺牲。我作为师团长,对你们表示由衷地感谢。”大谷的眼里噙着热泪,“明天午后,朝鲜军便要和我们汇集了,如果在他们抵达这里之后还是被这道防线所阻挠,丢脸的不是各位,而是我。而是整个第五师团!”
“无论如何,在明天会师之前,一定要拿下支那军的阵地,这对于我也好,整个师团也好,才可以交代得过去。”大谷说着,从胸口袋掏出一叠电报纸扔在了桌子上。
立花捡起来一看,全部是陆军大本营和冈市之助发来地电报。要么是催问战事进展到了何种地步。要么是质问师团长为什么进攻如此不力,要么是威胁着要将大谷撤职查办。到了最后,也就是最新一封电报身上,语气已经是*裸的胁迫:“再不拿下阵地,打开通路,汝还有何面目活此天地之间?”
联想起师团长这两天的态度,众人不由得想到,大谷师团长的压力一点也不比他们小,可是,无论师团长如何暴怒,如何愤懑,来自上头的压力却只字不提,没有只言片语流露到进攻4人组当中。
“长官!”众人地眼眶湿润了,原本以为只是师团长个人的意见和性情,没想到背后还有这么多曲折。
“陆军省的这些马鹿根本就不知道形势的变化,根本就不明白我军作战面临什么样地困难,根本就不能理解支那军和清*之间根本性的区别所在。他们的脑子里都是一团糨糊,他们全部是尸位素餐的混蛋。”大谷的愤怒在这个时候俨然全部爆发了,“真正妨害大局,招致失败的,不是我们,不是奋战沙场的诸君,而是这批混蛋。可笑的是,他们居然都还身居高位,俨然以主宰自居。”
大谷地声调越来越高,不仅屋里的每一个人,连在外面站岗的卫兵都听得清清楚楚:“神尾师团的覆灭,我一直以为是神尾本人的无能,到了现在,我才体会到神尾的悲剧和他的无奈。”
“长官!我们可以向首相大人请愿!向参谋总长大人请愿!”
“没用的!”大谷暴躁地摆手,“这场战事,就是他们力主发动地,和他们请愿?”
“可是,我们可以将实际情况汇报上去啊。”
“战事到了现在,付出了无数地代价,你以为东京的那些家伙能轻易放弃?”大谷凄然一笑,“现在地结局只有两个,第一,彻底打倒支那军,获得一个巨大的胜利,就像20年前那样;第二,有一个彻底的失败,那样,陆军的马鹿们就会清醒过来……就会有人对国民承担责任。”
“不!”4人异口同声,“绝不能是第二种结果。”
“可是,我在想,第二种结果未必比第一种更坏!”大谷忽然笑得很开心,“我今天这是怎么了?居然和你们扯这些!政治,不该是我们军人应该过问的话题!”
“长官!”
“既然你们都在,那么我再多讲一句,过了今夜,这些话全部都不算数的。”大谷的神情很坦然,“这次战事,帝国根本就没有准备好,就像我们昨天发动进攻时那样,根本就没有准备充分。他们,包括我以为,只要帝国出兵,用几个师团的战力进行威慑,支那就会不战而降,但是,目前看来,却是大大错误了。这场战事,正在极大地损耗帝国的力量,阻碍帝国的发展。要知道,欧洲可是在进行大战啊,如果我们有和平的心态,这个时候的东亚和太平洋,全部都是帝国的领地,我们的商品,我们的资本,我们的机器乃至我们的文化,都将是亚东各国追随的东西——唯独不包括武力!”
这真是一个悲剧!大谷用最后的总结完成了他的讲话
子夜时分,大谷师团长率领部队发动了绝望般地进攻,他本人头缠“必胜”白布条,提着自日清战争以来就一直使用的指挥刀,冲在了队伍的最前面,贯彻始终的,是不绝于耳的“板载”声!
可是,阵地上空无一人,哪里还有支那军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