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利用这次冲突,全面打瘫关东州的基础设施,从码头到港口,从铁路到工厂,只要是鬼子控制住的,一律实行破坏政策,鬼子要么不利用关东州,要想利用关东州,则必须先修复基础设施,消耗他的潜力与资源;第二,打击日本移民的气焰,利用战争造成的伤亡和破坏,摧毁移民经济和士气心里,让他们视关东州为畏途,不敢再来‘开拓’;第三,打击日本军事设施,将各类工事、碉堡和可以转为军用设施从头抹去,不让鬼子有从关东州发起战争的潜力——让他们必须从朝鲜来……”
“可是?”葛洪义有些迟疑,“说到底,关东州还是我们的领土,全部打烂,将来……”
“这个责任我背!从这次关东州攻略开始,我就一直在琢磨,如何能造成日本的内出血,关东州无疑是一个比较理想的场所,等冲突结束,日军不但要调集重兵驻扎,而且还要着手投入巨资恢复当地元气——如果不恢复,哪怕日本还占有着关东州,都是毫无价值和意义的;如果恢复,则必然从重建或者其他资金方面割一块下来,有牵制效应。”秦时竹看了看葛洪义,用坚定的语气道,“既然我们谋划事关国家民族的根本气运,便不能在某些地方手软,为了长远和根本的利益,即便要做出局部和短期内的牺牲,也应当义不容辞。”
“其他我不担心,如何应对社会舆论?”葛洪义提醒秦时竹道,“有关关东州围了不取,谈判后退的立场已经逐渐为民众所知悉,虽然绝大多数民众因为最后公文没有出来而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但确实有一部分热血青年在激进分子的煽动下表达了对政府的不满。”
“直接反对我么?”
“这个……”葛洪义一时倒踌躇起来,如何开口和秦时竹说这种话呢?这不同于一般的兄弟或者朋友交流,这里既涉及到了公务和国策,也牵涉了个人情感和爱国热情——一直以来,秦时竹便以强烈的爱国心和民族主义大旗为号召,迅速赢得了民众的支持。这种信任,在秦时竹下令收缩进行辽阳攻略战时曾经出现一些怀疑,但后来因为辽阳保卫战的辉煌胜利和国防军的势如破竹,这种怀疑迅速烟消云散,反而成为秦时竹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的最好写照。秦时竹现在的决定,葛洪义从心里是12万分的拥护,但作为主管内务的副总理,他不能光把和自己契合的舆论呈报,不利的舆论,听上去格外尖锐的声音更会有价值。”
“怎么,我面前还有什么真话不能说么?”秦时竹拍拍葛洪义的肩膀,“咱们两个联手‘卖国’也卖过,听点批评,算不了什么,只要不影响政治问题,不影响军队团结,都不需要刻意去打压,有不同的声音刻意促进民众更好的思考。我现在的布局,和辽阳一样,也是将鬼子放进来打,无非那个是一个月,现在是10年罢了。难道凭你我的识见,凭团队的能力,10年之后还不能把整个局势扳回来?”
被秦时竹这么热乎乎地一股劲,葛洪义心里余留的一点不快已经飞速散尽,笑着道,“是啊,是啊,出了事情先由大总统顶着,我一个副总理,怕啥呢……”
秦时竹也笑了:“怕你是不用怕,不过还得盯紧了。如果纯粹是热血青年说这么一番话,我们完全可以认为是年幼无知的冲动,如果是议员或者别的政客说这个话,除了糊涂,恐怕还要追查一下有无政治目的——最近国民党很活跃啊,左派的调子一天比一天高,瞧那架势,恨不得直接打到东京去——就是他们,当初我们强行要回胶州湾时还哼哼唧唧……”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得想个治治他们的办法。”
……
经过陆海军的联手“平乱”,东京城内的局势终于在晚上8点多得到控制,此时距离骚乱发生已经过去了10多个小时,街上满目疮痍,到处都是破摔的玻璃和遭到洗劫的店铺,在黑龙会的参与下,各种骇人听闻的暴行时有发生,很多人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巨大的人流冲倒。
皇宫里,大正正在大发雷霆,寺内正毅、斋藤实和西园寺公望全部到场,一个也不敢多言。
寺内正毅很明显是代表山县有朋来的,但是,因为命令直接是他下的,所以心知肚明的内大臣在通知山县有朋后还是让寺内直接赴会。
“陛下息怒,当务之急是着手恢复局势。”
“恢复?哼!”大正怒喝道,“朕的首相、藏相全部在冲突中罹难,若不是外相提前躲开了,岂不是也要遭了毒手?”
没有一个人接茬。
“查,首先要查,查明白谁动手的,是谁指使的。”大正的目光盯着寺内正毅,一字一顿地说,“这绝不是普通暴民干的,他们找不到首相的郊外官邸,更不会有这么良好的纪律组织可以将官邸的全部守卫都一并杀害——这里一定有个阴谋,今天他们能杀首相,将来也能杀朕……”
“陛下,臣等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