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像忽然静止了一样沉默了几秒,看着面前只离自己几步远却气势满满中气十足的褚唯愿,纪珩东神色晦暗不明,但是依然能从紧紧抿住的唇角看得出来,他被气得不轻。几乎是克制克制再克制纪珩东才勉强忍住了脾气。
“好端端的你抽什么风?”
褚唯愿猛的转过身去,冷冷的不再看他。“没怎么,就是瞧见你犯膈应,不想让你在这呆着。”
如果说刚才她那一番话是导火索,那么现在说出的这句话就是引燃纪珩东的炮筒子。
“褚唯愿,你最好记住了你今天说的话。以后谁他妈要再管你谁就是孙子!!”
虽然背对着他,但是褚唯愿还是能清晰的听见他离开医院的脚步声,那声音在一点一点的离她,越来越远。
萧文茵的出现,无疑打破了这帮人生活里原本的平静。
她只身在外闯荡五年,模特公司鱼龙混杂什么人是她没见过的,区区几个催债的地皮混混就能让她吓哭显然是低估了她的心理素质,挂了电话的萧文茵神情冷静异常,眼中坚决的神色让人看不出她心里在想些什么,或者,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再干些什么。
一路上,纪珩东把车当撒气筒一样开的飞快,看着前面的红灯他想都没想一脚油门就闯了过去,听着马达隆隆作响的轰鸣声心中那种忿忿的心情才算是有了缓解。
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纪珩东忍不住拧着眉毛在心里头咆哮:什么叫看着他犯膈应?!什么叫他算她什么人?!看来她是真忘了以前自己是如何到他这里来撒娇卖萌求着他给自己打掩护当钱包了。
想到临走前她背对着自己瘦弱却还是强挺着直起的背影,加上两条腿上刺眼的纱布,纪珩东暗自磨了磨牙骂了一句,终是没管住自己的大欠手打出了一个电话,屏幕上闪着的那串号码就好像一个大巴掌狠狠的打在了他那句谁再管你谁孙子的话上。
周嘉鱼接到纪珩东的来电还有点惊讶,以为是褚唯愿伤的严重了。谁知他在车里表情僵硬的回她,“我有事先走了,她跟我说一会儿让你去医院接她,你别忘了。”
周嘉鱼奇怪的摇摇头,看了眼副驾驶上褚唯愿的手机和包。“吃饭的时候愿愿坐我的车出来的,你俩走的急,她电话和钱包也都在这儿呢我还没来得及给她送回去啊!她拿什么给我打的?再说你多大的买卖能把她一个人扔在医院?损不损啊你!”
纪珩东气结,连着晚上被俩人追着骂他也确实是没什么好脸,极为高冷的甩下一句话就收了线。
“她身上没钱肯定走不了,你赶紧去。”
可事实上,纪珩东却错误的低估了对褚唯愿的判断和了解。
等周嘉鱼赶到医院的时候,却被得知人已经走了。周嘉鱼没好气的拿出手机恨恨的敲出四个字发了出去。留下纪珩东一个人看着“不知所踪”四个字心里发慌。
和纪珩东吵完架之后,褚唯愿像个刚做完手术的患者慢腾腾一步一步的挪到屋里,刚才俩人吵架那么大的阵仗诊室里的大夫听的是一清二楚,见着她回来了还表示十分体谅的笑了笑。“年轻人嘛,吵架能理解。”
褚唯愿尴尬的揪着裤腿,低下头小声的说了一句话。那句话,是她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的。
“那个……您能不能借给我五十块钱?”怕大夫不相信她,褚唯愿还特地摸上了左手腕上的一块手表,“您要是不信我这个抵押给您,等我后天来换药的时候还了钱您在给我。”
已过中年的医生看着表盘上一圈精钢顶钻忙摆了摆手拒绝。“小姑娘,钱给你都成,这表我可不能要,要是丢了别说一个五十块,多少个五十块我都赔不起啊!”
医院到她住的绿羌,只需要二十八块,褚唯愿拿着从医生那里红着脸借出来的钱一蹦一跳的钻进了单元楼。一户一梯还是密码锁的单元楼十分安全,幸亏她之前地垫下面搁了一把备用钥匙,以至于她不至于落魄到无家可归的地步。
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的夜色,褚唯愿趴在客厅里软软的沙发上委屈的只想大哭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