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他将貂蝉带出残局,今日,他又解了虞姬之困。
虽然班主不懂,一个画师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面子?
但只要秋美信他,班主也会稍稍安心。
班主将秋美的话,带给了师兄们,众人离去。
梅潇焉又向总兵大人讨了一间房,说是让秋美精心装扮,打扮出一个最漂亮的虞姬。
他说的话,总兵大人都应允了。
他帮秋美拿了扮相的应用之物,与秋美双双离去。
他走远之后,总兵大人的三妾不服,嘟起红唇:“老爷也太纵容他了,他的一幅画,凭什么值万金?”
“万金?”总兵大人轻笑:“江苏省府总兵,曾出价百万金,只想求他一幅字,却被他拒绝了。”
三妾动容,倒吸一口冷气:“几个字能值百万金!他到底是什么人物?”
“他的妹妹,是皇帝最宠爱的妃子。”
原来是借妹邀宠,有什么了不起的?
“他是皇帝的书画老师。”
天下无人不知,当今皇帝,书画双绝,他居然能给皇帝当书画老师!
三妾低下眉目,终于不敢再想他半个不字,只是满心疑惑:“那,按理说,他应该有太师傅的官衔才对,怎么不在京府呢?”
“这正是此人的高明之处。”总兵大人沉声长叹:“伴君如伴虎,哪有漂泊四方自在?”
秋美又扮回了虞姬,柳叶杏目,胭脂桃红。
英俊少年郎,瞬间女儿情。
梅潇焉端量了一会儿,轻轻一笑:“貂蝉是收服吕奉先的才智佳人,眉目吊得高一些,会显得巾帼英雄。”
说过貂蝉,再谈虞姬:“虞姬是钟情于西楚霸王的温柔女子,如果眉目吊得同样高,会少一些楚楚可怜。”
秋美望向铜镜里的自己,这种青伶的妆容,他已画过了十几年。
师父怎么教的,他就怎么做,从没听过有人这样诉说妆容。
他说的似乎有理,虞姬的妆容,如果换了头饰,更了罗裙,正与貂蝉一般无二。
见到秋美纤眉微蹙,已知他品味出其中的不同,梅潇焉提起胭脂笔,淡淡微笑:“你若不嫌弃,可否许我为你重新画眉?”
秋美没说话,洗净了帕子,擦去脸上已画好的妆容。
梅潇焉提笔蘸色,在秋美的脸上细细描绘。
他的呼吸轻敛,眼神凝注,似乎在做平生最重要的一件事。
秋美轻轻闭上眼睛,一切由他。
再睁开眼时,镜中一个绝色佳人。
薄唇命苦,黛眉难述。
星眸戚戚,未哭先泪。
如此触动人心,谁人会不怜惜?
“你可还满意?”
梅潇焉不敢放下笔,似乎只要秋美摇摇头,他宁愿画到天荒地老。
他画的,也许是虞姬,也许是我。
同样命苦的人儿,不同的是,我还活着而已。
“从此后,你叫我秋美,我叫你焉知,行吗?”
秋美红了眼眶,更添几分我见犹怜。
焉知放下胭脂笔,为秋美配上凤头钗。
秋美起身,抿唇一笑:“焉知,你能教我画虞姬妆吗?”
焉知点了头,扬起嘴角:“秋美,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你在台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