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婉儿将韦晞的奏报三份都念了,分两大部分的意思,一是说唐军步骑进军神速,攻打契丹人进展顺利,占领了大半个松漠都督府。半个月时间杀掉契丹男丁十五万,生俘二十万,牛羊马牲畜四十五万!
唐军死伤不到一万,大概为死三千,伤七千,可谓空前大胜。
很枯燥的数字,皇帝、二武听过就算了,而武则天和其他大臣们则感受到浓浓的血腥气!
出动的是唐军精华,重击之下,契丹人招致灭顶之灾。
至于这次进攻,韦晞首先请罪,声明他没经朝廷允许,擅作主张攻打契丹!
给出的攻击理由是:契丹人强盛,必成边患,且所据地方肥沃,该当攻取,以作大唐新的拓土。
奏折里说出了一句千古名言:“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此句首现于世,霸气十足,绝对是强者语,如黄钟大吕般在除皇帝、两武之外的所有人耳边回响,那三个人境界没到,武则天人等则于我心有戚戚焉。
它道出皇权国家体制最真实的内涵,那就是专制皇权具有绝对性和独断性,绝对不会允许有任何威胁到自己的权力存在。
还有一个不能说的理由,我唐军这么多人出动没杀到一个人,那不做了亏本生意了,不杀人放火抢劫对得起朝廷、自己和兵将们?
既然从突厥那里没有赚到好处,于是契丹躺枪。
”好了,众卿家也听过了韦晞的话了,说说吧!“武则天说道。
竟没有一个人出声的,大家陷入了沉默之中。
见到武则天的目光望向自己,岑长倩把心一横,站出来道:“太后殿下,皇帝陛下,臣先来个抛砖引玉吧!”
“韦大将军的所作所为,令臣记起《左传》崤之战中的秦军。”他居然背起了这段文字来道:“……孟明曰:‘郑有备矣,不可冀也。攻之不克,围之不继,吾其还也,’灭滑而还。”
“何其相似也!或我为秦师、郑为突厥,滑国为契丹。”岑长倩声音转厉道:“对契丹不告而取,是为不义!”“对其人无罪而攻,灭族之战是为不仁!”“不经请示,擅作主张,是为不忠!”
“彼等不仁不义不忠之辈,有司该当将其逮捕入狱,加以审判,以儆效尤!”
“他起到了一个极坏的作用,那就是以后各路边将有样学样呢?到时大唐边境处处烽烟,朝廷有何立场处置他们?
且我大唐素来对外族讲究仁义,处事公道,在外族中有良好名声,但韦晞破坏了我们这个来之不名声,让外族以后都不敢相信我们,将来还怎么与外族打交道!”
……
等他说完,武则天很干脆地点名郭待举,看他怎么给韦晞去辩解。
郭待举面带笑容,风度翩翩,重臣的形象显现无遗,话语惊人地道:“太后殿下、皇帝陛下,各位同僚,时代变了,我们要与时俱进!”
大家就听他怎么个与时俱进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