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时的震憾后,刀疤脸终清醒过来。
他万万没料到,这六人竟敢当真反抗;他万万更没料到,这六人结成的剑阵,杀伤力竟如此之强!
不过区区六人,杀出的声势,竟比千军万马;不过区区六人,杀死的好儿郎,更胜千军万马。
看着自己手下的儿郎,红着眼冲上,再红着眼倒下,刀疤脸心痛的眼泪都出来了。心剧痛之下,他发热的脑袋终于清醒过来,他开始指挥战局。
于是,形势立变!
青城六剑忽然发现,眼前的敌人再不如方才般,咬着牙没头脑地往前冲。而是三人成一组,三组成一队,结成十数个小队。每一队,或围攻、或阻击、或防御,各自进退有度,有条不紊。
立时,青城六剑压力剧增,再不复之前般,势如破竹。
六剑咬牙猛杀。正战至激烈时,一声号响,众兵士竟毫不迟疑,如潮水般退却。
六剑一愣,正待追过去,定晴一看,却是大骇!
这会儿功夫,原本埋伏在外的精兵,已全数调了回来。
前方,已出现五十战士。这五十战士皆身披甲。披的,还不是普通的皮甲,竟是步人甲,是全身重甲。
五十披甲士着重甲,持长枪、大刀、巨盾,在号角声中,浑如一人般,一步一步地,杀来!每一步,沉重若山。一脚踏下,便见地上石子,微微颤动!
不过五十人,这样如墙般推来,却带来了,如山般的重压!
六剑何曾见过这般声势?剑三吞了口口水:“好,好生厉害,这回真死定了!”
剑四苦笑:“我大宋若有三千这等披甲士,金国算得了个屁!”
剑一叹道:“想那些做什么?死之前,多拉几个垫背的。”
说话间,披甲士已杀至身前七丈许。六剑深深呼吸,握紧了手中的长剑。
却不料,一声号响,披甲士齐齐停下。
六人莫名其妙。
剑六向来最是机敏,一想,脸色忽然大变,叫道:“不好,他们要放箭!”
话声未落,长号声响,无数的弓箭、弩箭,如雨射来。
还不是普通的箭雨,是神臂弓射出的,箭雨。
神臂弓射出的箭何其之快,弦刚响,箭便至!
六剑大喝一声,手中长剑舞得水泼不进,将箭雨,竟数挡住。
可是,箭雨连绵不绝。
挡了两拨后,六剑只觉体内的内力如潮水般退去,舞剑的动作,不可避免地,缓了一缓。
正这时,忽听十声巨响,便见,十根手臂粗细的弩箭,呼啸着电射而至。
这一下,六剑惊得魂飞魄丧。都来不及发一声喊,六人分散飞出。
可,终究不能躲过。
一声惨叫,剑四躲过了巨弩,却没躲过弓箭,身上已是中了两箭。
而剑六,视线刚好被哥哥们挡住。待听到呼啸声响,已是反应不及。
弩箭临头,他用尽全力,猛地刺出两剑。
第一剑,一弩箭碎。
第二剑,一弩箭偏。
可巨弩之力重逾千钧,剑六终究挡不住。
第三支弩箭,直接穿身而过!
剑六的身体,被这股巨力带得飞起。人在空中,他茫然地看了眼自己胸前,忽然出现的一个大洞,他裂嘴一笑。
“我去!”他说。
“老六!”其余五剑心中巨怮。剑四不顾身上箭伤,就要扑上去。剑六大叫:“不要,散开,扑上前!”
剑一明白过来,叫道:“近身肉博,快。”
左右后方,一片空阔,正是弓弩发威的大好场所。只有前方七丈处,有披甲士守着。披甲士后,才是弓弩手。
只有近身肉博,让弓弩手不敢放箭,才能争得一丝生机。不然必成肉靶子,被活活射死。
当此关头,剩下五剑忍住心头剧痛,分散开,闷声向披甲士杀去。
此时相距约七丈。若在平时,这点距离不过是几次纵身。可此时,这七丈,却是生死!
弓弩声不绝,间中夹杂着巨弩的呼啸。好在弓弩手终究不多,箭不到两轮,五剑已杀到。
五剑大喜,可这时,剑二一声惨叫。
他刚闪身躲过一只巨弩,再勉强躲过一轮箭雨。却不料前方刀疤脸手持一柄雕花大弓,当头就是一箭射来。这一箭,箭似流星,剑二再避无可避。
关键时刻,他极力一扭身,险险避开心脏要害,利箭正穿透左肩。
剑二强忍剧痛,扭身扑了上去。
可一身号角后,弓弩声停,五十精锐甲士齐齐一声大吼,巨盾砸地。然后盾牌中间,长枪猛地刺来。
瞬间,五剑面前便多了面盾墙。盾墙中间,刺来丈八长矛。长矛之后,长柄大刀高举。大刀之后,是全身重甲的披甲士!
五剑,便被挡在这盾墙之外,不得寸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