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拉着蒙头大睡的醉道人起了床。小道士、许若雪、丘木头和醉道人,四人在前院那练起了剑。
身为青城剑派的大姐大,许若雪指导剑术的水平自然不错。只可惜性子却急躁了些,一急起来,都不给夫君面子。
于是醉道人偷笑了好几次。
一个时辰地苦练结束,小道士出了一身大汗。点霞和点翠早已准备好了热水,小道士舒服地洗了个澡后,带着醉道人往通玄观走去。
回京已有好几天,直到今日,他才有空去拜访张天师。
见了天师后,天师神色却有些不佳,一问才得知,前些时日受了风寒,这几天一直在用药。
醉道人见了名满天下的张天师大惊,张天师见了小道士大喜,三个道士就聊起了道术。
正聊得尽兴时,小道士见张天师精神大是不济,便起身告辞。
出了通玄观,小道士心中忧虑。修行之人身子向来康健,极少生病。可一旦病了,再是小病,也忽视不得。更何况,张天师年纪着实不小。
还有,天玄子这家伙已离开了临安,云游去了,数月后才能回京。
于是回去时,小道士心情很是不爽。
回去后,小道士心情岂止不爽,简直糟糕至极。
因为醉道人的酒瘾发作了。
看他将自己关在房中,浑身发着抖,全身大汗淋漓,一声不吭,死死地咬着被子不放,小道士心急如焚,却无能为力。
这是心关,只能自己过,别人帮不了。酒瘾不去,别说上阵杀敌,这老哥能活几年,都是个大问题。
许若雪见醉道人这样,心中也有些钦佩,对他观感倒是大好。
一个长得五大三粗,言行粗鲁,刚遇见时身上还脏兮兮,且臭兮兮的男人,自然不得女人喜欢。要不是看在夫君的面子上,再加上醉道人也很是识趣,许若雪岂能容他呆在太清院中?
看他实在难受,小道士便请了名医,开了药。得药石之助,十几天后,醉道人终于好了很多,脸上有了些血色。
这一日,小道士正和丘木头练剑。两人你来我往,你攻我退,正战得火热后,东府大街那忽然响起一片喧嚣声。
小道士没在意。
可这嘈杂声,竟是越来越近。
小道士大是不满,我去啊,当时选中这宅子,不就是看中此处能闹中取静。现在这般吵,还静什么静!
正心中愤愤时,绿娘急急跑了过来。这向来清明的妇人,此时额头汗出,嘴里结结巴巴地,竟说不出话来:“仙,仙长,外,外……”
“外面怎么了?”小道士收了剑,没好气地问。
“外,外面,圣,圣……”
圣你个头啊,小道士随手将剑丢给丘木头,气冲冲地往外走去。
走了几步,他却愣住。他看到,太清院正门大开,点霞和点翠跪在门口,头埋得低低的,浑身簌簌发抖。
小道士头一晕,圣,圣什么?难道是,圣人来了?
我去,圣人这尊大神,来我这小庙做什么?
小道士急急出门,果然,太清院外,皇后仪仗赫然在目。
吾仗四,立瓜四,卧瓜四,五色龙凤旗十。次赤、黄龙、凤扇各四,别的雉尾扇、九凤伞、次金节、次拂、金香等等摆得琳琅满目,还有凤舆,仪舆,凤车等,再有随行中官、宫女数十。排得那叫一个满满当当的,竟占据了大半个东府大街。
竟摆得是,全幅仪仗!
小道士眼前一黑,直欲晕倒在地:我去啊,用不着搞出这么大场面吧!
死了死了,自己现在是大隐隐于市。可圣人来了这一出后,那最多不过半日,京城人人皆知,这名满临安的小神仙,就住在东府大街。
那还隐个屁啊!
小道士心中幽怨。可现在,自然不是他能幽怨的时候。没看马中侍正对他挤眉弄眼,那意思是:我的爷啊,你还站着做什么,接驾啊,接驾!
皇后全幅仪仗都摆出来了,小道士再不心甘,也只得跪了下去,大礼参见:“山野之人张天一,叩见圣人。”
凤舆里传出一个好听的声音:“无需多礼,起来吧。”
正是杨后。
在中官和宫女的恭迎下,杨后下了凤舆。
小道士急急将杨后引进太清院。
许若雪和醉道人闻声赶来,小道士生怕他俩失礼,低声喝道:“这是杨后。”
许若雪和醉道人吓了一跳,立即大礼拜见。
一礼后,许若雪起身,却是夷然不惧的看向杨后,嘴里说道:“早知杨后国色天香、惊才绝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杨后微微一笑:“你便是那个许……”
“民女,青城许若雪。”
杨后点头:“我知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