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地走过去。
他的泪,疯狂涌出。
醉道人单膝跪在地上,一手还持弓,一手还捏着支符箭,但却已,气息全无!
他整个人,已化成了一具雕像,一具石粉凝成的雕像!
小道士流着泪,小心翼翼地从醉道人腰间摘下酒葫芦。纵是他的动作已极是小心,可醉道人身上还是有粉簌簌掉落。
拧开酒塞子,小道士流着泪,笑道:“来,老哥,兄弟请你喝酒。”
酒,小心地从醉道人怒张着的嘴里,缓缓流入。
“老哥,你是醉道人啊,生前你最痴于酒,死了怎能没有酒?兄弟先给你喝这一些,等以后每逢你的忌日,兄弟定会好好地给你倒上几坛子美酒,让你便是做鬼,也做个醉死鬼。”
从怀中取出背嵬军的腰牌,小道士放在醉道人胸口。
灌了一口酒,小道士用嘶哑的声音,唱起了《招魂》
魂兮归来!东方不可以讬些。
长人千仞,惟魂是索些。
归来归来!不可以久淫些。
魂兮归来!西方之害,流沙千里些。
旋入雷渊,麋散而不可止些。
归来归来!恐自遗贼些。
魂兮归来!北方不可以止些。
增冰峨峨,飞雪千里些。
归来归来!不可以久些。
魂兮归来!君无上天些。
……
唱完了,小道士哽咽着说道:“老哥,你的魂定会有灵,请你进了这腰牌。你就看着,兄弟我为你报仇雪恨后,再带你去那北方,你我二人,一人一鬼,一起杀金狗!”
“老哥,你,请安息!”
将腰牌贴身收好,小道士整了整衣物,长拜于地。
起身后,小道士手持铜钱剑,向大仙洞深处走去。
老哥,且看兄弟我,为你报仇!
来到之前的地方,小道士捡起地上的灵宵神符,收拾好。
再走了不知有多远,小道士忽然停住脚步。
将手中的火把插在地上,他冷声喝道:“出来吧!”
黑暗中走出两人。
当先一人看其形貌,正是白衣教的教主,神使巩德正!
巩德正怒视着小道士,眼中有刻骨的怨毒:“你是何人,敢坏我白衣仙教的大事。”
小道士冷冷说道:“我是要你命的人。别说废话了,受死吧!”
巩德正怒道:“是极。你我之间就是你死我活,说那些废话做什么?”
“能在白衣大仙手下逃得一命,你道术的确精深。只可惜,我身后的这位是绍兴府的第一高手,开山掌王无敌!”
“你道术再是了得又如何?敢孤身一人来此,你真真是,愚不可及!”
小道士嘴上挂上了浓浓的嘲讽:“是吗?那就请出手吧!”
巩德正让开身子,他身后一人向前一个跨步,如飞鸟般扑来,速度极快。人还在空中,他举掌。
然后,他如石头般坠落。
很干脆、很利落地,他摔在地上,身子抽动了两下,就此死去。
巩德正震惊地跳了起来,失声叫道:“不可能,绝不可能。”
小道士冷笑道:“江湖高手又怎样?在阴神面前,不过不堪一击。”
巩德正呆呆地看着他:“阴,阴神!”
他大叫一声,从怀中取出一张符篆,就要丢去。可忽然之间,他的双手、双脚上,各出现了一个血洞。
手中的符篆飘落,巩德正如软泥般,瘫倒在地上。
小道士对身边的柳清妍说道:“谢了,清妍。”
柳清妍轻叹了一声:“抱歉,我没能保住醉道人的命。”
小道士摇头:“你我已尽力了。”
他看向巩德正,眼中闪过深切的恨意:“都是你们,为了一己私利,不惜挑动天下动荡。你们,个个都该死!”
巩德正的眼中,终于闪过了深切的恐惧,他嘶声叫道:“饶命!我巩家这些年来积聚了无数的钱财,只要你放过我,所有的钱财我都给你,全部给你。”
小道士叹道:“再多的钱财,能买回我老哥的命吗?”
再不理会在地上挣扎着的巩德正,小道士拾起火把,向大仙洞深处走去。
才走几步,他面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洞穴。
洞穴中,有一祭坛。祭坛上,高立着白衣大仙的神像。而神像上,正挂着一团鬼影。
剑指那团鬼影,小道士厉声说道:“没了这近百年来积聚的香火,你不过是区区一厉鬼,又算得了什么?”
“来吧,让我,为我老哥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