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中,点翠浑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马车一开始驶得平稳,可一会儿后,却是快了起来。再一会儿后,却是狂奔了起来。自己在马车中被抛来抛去,全身撞得生疼。到了最后,耳边一声巨响,点翠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过了不知多久,点翠悠悠醒来。还未及睁眼,她便敏感地察觉到,自己正被一个男子抱在怀中。
是,是那银贼?点翠一声尖叫,睁开了眼。然后,她眼前出现了一张木讷的脸。
点翠愣了一下,忽地放声大哭,她死死地一把抱住丘木头,哭叫道:“木头,木头,谢谢你救了我。谢谢你救了我的清白,谢谢你救了我的命。谢谢!”
“木头,你真是天底下最最可爱、最最好的木头。”
晚上,太清院。
当小道士领着丘木头和点翠回到家中时,看到许若雪正左手牵着大黑,右手按着血海剑,一身戎装当门而立,眼中杀气腾腾。
小道士吓了一大跳:“夫人,你这是做什么?”
许若雪眉尖一挑,一字一顿地说道:“去杀银贼!”
小道士苦笑:“可夫人,那银贼在哪?”
许若雪怒道:“我不管。他躲起来,我便去找他。”
“哼,江湖中人谁人不知,我血海飘香许若雪平生最恨银贼。我许若雪既然在此,那银贼不退避三舍不说,竟还敢将魔手伸向了我的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小道士劝道:“夫人啊,京城不是川蜀,青城剑派的名号再大,在这也压不住人啊。夫人你人生地不熟的,去哪找那银贼。”
许若雪冷声道:“蛇有蛇道,鼠有鼠道,这事不需夫君操心。”
小道士摇头:“京城的江湖跟别处大大不同。能在京城扎下根的江湖势力,哪家不跟朝廷上的大臣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夫人你若是自恃名号响亮,武功高强,在这横冲直撞,怕是会惹出祸事。”
不待许若雪开口,小道士赶紧说道:“这样吧夫人,我亲自持拜贴去府衙一趟,再去控鹤司一趟。我保证,官府一得到那银贼的消息,便会第一时间知会夫人。如此可好?”
许若雪想了一下,终于点头。
这银贼的消息,其实很容易得到。
先,他闯入京中王主簿的家,于无声无息中,奸银了王家的大家闺秀。王家直到第二天凌晨,发现自家女儿悬梁自尽,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再,他闯入城西富商王大户的家中,直接破窗而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制住了王大户。然后当着他的面,奸银了他的两个小妾和一个女儿。
后,他闯入李家,将李银匠那艳名传遍城东的美貌媳妇,折腾了整整一夜。李银匠气得当场身死,他媳妇也随后投井自尽。
京城大哗!
连续四天,三桩大案,五条人命,一时临安城中人心惶惶,家中有美貌女儿、美艳媳妇的人,无不担惊受怕。
临安为首善之地,有多少年了,不曾出过这样的大案?且这银贼实在胆大包天,作案之时,竟不遮面目。完事后,还会留下花蝴蝶一只。
如此狂妄之徒,自然惹得官府愤恨。官家亲下御笔,严令十日内,有司必得将银贼花蝴蝶缉拿归案!
天罗地网洒下后,花蝴蝶再是胆大,也不得不逃离京城。可纵是离开,他竟也不忘作案,竟在京畿附近,再作案一起,又害了两条人命!
太清院中,许若雪一声怒叱,手中血海剑斩出。剑光闪过,一只上好的茶杯,被斩成了无数片。
小道士苦笑:“夫人,这是家中最后一只茶杯了。”
许若雪怒道:“不行,我绝对无法容忍。夫君,我即刻动身,去追杀花蝴蝶。”
小道士继续苦笑:“夫人,没事,家中茶杯没了,还有碟子。你随意,只要你一出心中的这口怒气便成。”
许若雪喝道:“只有斩了花蝴蝶的大头和小头,本女侠怒气才能平。”
小道士劝道:“夫人啊,不是为夫不许你打抱不平,只是这花蝴蝶的所作所为,摆明了不对劲啊!他这般明目张胆地挑衅朝廷,纵是得意了一时,迟早必然难逃一死。没来由地,谁会自寻死路?”
他长叹一声:“夫人,为夫这几日老感觉心惊肉跳,总觉得会有大事发生,还是大祸事。所以这些时日,我们哪都不去,就守在太清院中。”
许若雪盛怒:“夫君,你本是英雄,怎地现在做了狗熊。你当这缩头乌龟,我可不当!”
小道士摇头:“夫人,我们修道之人上体天命,有时感觉真得很灵。为夫既然预感到要有祸事,我们便小心为妙,万万不可逞一时意气。”
“夫人你想,那花蝴蝶在京中第一个下手的人是谁,是点翠,是我们太清院的人。那番失手后,他才如此嚣张地作案多起。他那般做,有可能便是激夫人你出手啊。毕竟血海飘香许若雪最恨银贼一事,可不是什么秘闻。”
许若雪冷哼一声:“夫君未免太过小心。”
“不管怎样,这花蝴蝶的人头,我许若雪要定了!夫君便好生呆在太清院中,若雪去去就回!”
小道士大惊,急急去拦,可哪拦得住。
许若雪一个闪身,已出了太清院,再脚下连点,不一会儿,便消失在眼前。
小道士唯有跺脚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