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祁宝宝的印象里,周末从第一天进宝宝旅行社上班开始就没有一天不穿那件高中校服的,哪怕是炎炎夏日。虽然老旧,但是,什么时候都是干干净净的,一如周末那双纯粹的眼睛。
起初,祁宝宝以为周末是有好几件一模一样的校服,要不怎么能保持得那么干净呢,毕竟,周末整天端盘子擦桌子,哪有不沾点油污的时候?
偶尔有一天半夜,祁宝宝神神叨叨跑去后院赏月,看到周末光着膀子蹲在院子里洗衣服,而洗的,正好就是那件高中校服。
周末洗衣服和刷盘子一样认真,蹲在地上不停地揉搓盆里的那件老旧校服,月夜中,给人一种很诡异的感觉。
“扔了吧!”祁宝宝当时就站在周末身旁,很有些心疼地说,“几十块一百块能在康城的服装批发市场买好几件比这个好的便宜货,现在这个年代,哪有年轻人穿得这么寒酸的,你不嫌丢人?”
“早就丢得没了!”周末一边冲洗那件老旧的校服,一边憨实地说,“还没烂呢,扔了可惜。”
祁宝宝难得地眯着眼调笑说:“女人如衣服,难不成你这件衣服还有什么特别的含义不成?”
周末继续淳朴地傻笑。
“校服,那白衣飘飘的年代哪!”祁宝宝很高深莫测地在周末瘦弱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下,也不赏月了,转身上楼休息。
……
病床上有两件衣服,一件是祁宝宝跑了大半个康城的服装超市才看上眼的白衬衣,几百块的名牌,短袖的,这么大热的天,穿着最合适,另一件则是他进入高中开始、除了晚上睡觉脱下来洗之外、一直没离过身的老旧校服,这大热的天,没空调电扇的话,就是站在屋子里也能憋出一身的臭汗,穿校服,太不合适。
周末看得出因为自己执意出院而惹恼了祁宝宝,他也能想象得出祁宝宝为了为他买这件白衬衣晒了挺大的太阳,要不她也不会一直当着他的面擦美白的护肤品。
要一个吝啬到平时煮一大锅营养餐都舍不得分小半碗给周末的女悍匪跑顶着炎热跑半边街买一件几百块的衬衣,要一个骨子里矜持到明明对周末有好感却宁肯耐着寂寞强装女悍匪也不愿意吐露半个字的祁宝宝表达情意,比登天还难。但既然女悍匪祁宝宝这么做了,如果周末不领情,那就相当于拉响了第N次世界大战。
周末不可能不清楚祁宝宝的性格,可最终,他还是伸出僵硬的手选择了那件老旧的高中校服,因为骨折的胳膊还没康复,所以,周末穿衣服的动作很蹩脚,一边穿一边讪笑着对祁宝宝说:“宝宝,你买的衣服太珍贵,得放在衣柜的最底层,要不该穿坏了,可惜!”
果然,女悍匪祁宝宝生气了,她把那件新买的衬衣狠狠砸在地上,踩着高跟鞋用力踩踏,这还不算,她甚至拿出水果刀将那件挺贵的衬衣划得支离破碎。
“女人如衣服!”祁宝宝冲穿了校服的周末大吼,“果然,当初老子随口说的这句话应验了,你他妈既然对和这件校服有故事的女孩那么痴情,干嘛不去追人家?整天撩拨老子,却不愿将这件校服换掉,逗老子玩呢吧?”
祁宝宝本来想在扭头跑出病房的时候狠狠甩周末一耳刮子的,可下不了狠心,所以,她把气出在了地上那件已经已经被水果刀劈成无数碎片的衬衣上,跺了好脚,这才飞也似地跑出病房。
周末蹲下,将地上的布条一块一块地捡起来,认认真真揣进了衣兜里。
周末出院是悄无声息的那种,除了祁宝宝,没告诉任何人,就连大胖子都不知道,因为祁宝宝的愤然离去,周末一个人就只能孤零零地走出医院了,扛着那个铝合金的保险箱,天热,豆大的汗珠流淌下来,那只骨折的手还不能动,所以,徒步走在大街上的周末走走停停,把保险箱放地上,抬手擦拭额头的汗水。
看着银白色的保险箱,周末恶狠狠地想,要不买辆十几万的车吧!
但这个念头很快就被他否定,因为他指望着这一箱子的软妹币钱生钱的,他这样安慰自己:“现在勒紧裤腰带花个十几万未必能买什么装叉的好车,倒不如狠狠地拼一把,兴许过几年就能买像女儿红那样的跑车了呢?”
周末的YY思想和他的装字门功夫一样出色,所以,这样一想,他就有了十足的干劲,拧着保险箱在大街小巷里跑得跟野狗似的,目的就是为了节省坐公交的一块钱。
周末原以为祁宝宝负气先回宝宝旅行社了,哪知道他扛着保险箱酣畅淋漓地终于徒步从康城新区的医院跑回宝宝旅行社的时候,竟然不见祁宝宝,大胖子说祁宝宝早上去医院后就一直没回来过。
“指不定去购物撒气了吧?”周末苦笑。
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月,周末每天都在寻思着怎么让那一百万钱生钱利滚利,天马行空的,什么念头都冒出来过,最终,他选择了最稳扎稳打的方式,扩大宝宝旅行社的规模。
周末在宝宝旅行社上班这么久,感触最深的就是他大半夜死皮白赖地拉回来十几个女房客,可祁宝宝无辜地告诉他已经没空房了。
再者,宝宝旅行社的地理位置非常优越,抛开其他周边旅社的竞争力不谈,光是每天从康城火车站进进出出的乘客就够他狠狠赚一笔的。
“只是不知道那个妖精般的女人能不能配合我!”犹豫再三,周末最终还是打电话给女儿红了。
从女儿红送周末手机以来,从来都是女儿红偶尔联系周末,周末这个得了便宜的小青年,愣是没打过一次电话给女儿红。
第一次总是让人紧张的,这不,周末刚拨通了女儿红的电话就后悔了,不等电话里传来嘟嘟嘟的等待音,他匆忙又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