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山顶，陈宗盘腿而坐，周身都弥漫着一丝丝玄妙至极的气息，那气息如剑般的犀利，又蕴含着无比深邃的奥秘在内，衍生、破灭，于生灭之间不断的交替轮转，仿佛一场短暂的生死轮回。

虞念心一言不发，为陈宗护法，不让任何人任何事物干扰到他，因为此时此刻的陈宗，脑海当中灵感喷薄而出，一心混元境之下，不断的参悟，一瞬间就有无数的灵光衍生破灭，不断的交织碰撞。

那一朵石中花的绽放到枯萎，尽管没有释放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力量，也不算是什么对修为有帮助的天材异宝，甚至只能算是一朵比较罕见新奇的花朵而已，如昙花般的适合观赏。

但，陈宗还是在不经意之间从其中参悟到了什么，虞念心也有所得，只是虞念心的悟性比不得陈宗，又没有一心混元境，根基也没有陈宗那么雄浑，故而那一点灵感并未爆发，而是潜藏着，等待有朝一日契机到了，自然会爆发出来。

陈宗能有所领悟，虞念心很高兴。

到了他们这一步，修为已经达到了极限了，实力也近乎极限，想要进一步提升太难太难，每一分的精进都显得十分珍贵。

冬临、有雪落。

大雪如鹅毛飘扬，一夜之间，盖满大地，银装素裹，那一座枯山上也被大雪覆盖，而山巅，同样有大雪厚厚一层，唯独一处地方不见雪。

那是一块大石头的旁边，坐着两道身影，一男一女，正是参悟的陈宗和护法的虞念心。

长达数月，陈宗一直在参悟，虞念心也一直在护法，一般人早已经受不了，但虞念心不会，她的心很宁静，就这么守着陈宗，自己也会修炼参悟一番，但更多的是为陈宗护法，不受丝毫的干扰。

那落下的大雪纷纷，还未曾落到陈宗身上时，却被那生灭不断的剑气所泯灭，消散于无形。

寒冬过去，初春临，大雪渐渐消融，万物渐渐复苏。

虞念心惊奇的发现，这枯山之中，随着大雪融化，竟然冒出了嫩绿的叶芽。

要知道，她和陈宗在枯山下建造木屋，只为了等候那石中花盛开，前后也有一段时间，深知此山干枯毫无生机，草木都不可能生长，就算是撒播种子，也一样无法生长，那种子就会变成坏种，直接干瘪失去一切生机。

但现在，竟然有嫩芽破土而出，不得不叫虞念心感到惊奇。

那一瞬间，虞念心的脑海当中，一道流光陡然绽放，那是灵光一闪，种种明悟开始涌现。

只需要抓住那一抹灵光，进而参悟，便能有所得，能够令得自身剑术更进一步，甚至能够创造出更强大的剑道杀招，增强一身实力。

但，虞念心没有理会，因为现在不适合参悟，要参悟，就要闭关，她若闭关，无人为陈宗护法，万一有人经过此地的话，岂不是受到干扰？

届时，两人的参悟都可能会被打断。

用阵法？

那倒是可以，只是，虞念心不曾学过阵法，也没有准备阵法之类的手段，从以往她就没有这个习惯。

没有理会那一道灵光，任由其闪过、消逝，虞念心盯着枯山中破土而出的嫩芽，涌现一阵明悟。

是了，先前的枯山毫无生机，草木不生，却是因为那石中花的关系，石中花汲取了此山的一切生机，只为了那短暂的盛开、绽放出无以伦比的璀璨，惊艳这天地。

现在石中花已经绽放过了，璀璨过了，已经枯萎了，便不会再汲取这山的生机，历经冬藏又春霖，雪化后，枯山开始恢复了些许生机，不过现在的生机还很薄弱，唯有等个几年之后，生机慢慢的积累，慢慢的强盛起来，最终草木才能长满此山。

想明白这一点后，虞念心露出了一抹微笑，继续为陈宗护法。

春夏秋冬轮转、白昼黑夜的交替、阳光暴晒与大雨倾盆的更迭……一天一天在流逝……

三年后，枯山早已经不是当年的样子了，而是长满了草木，郁郁葱葱生机勃勃，完全没有半分当年枯山的痕迹。

“如破而后立么。”虞念心眼底闪过一抹明悟。

如今的枯山，生机满溢，绝对要胜过往昔，不正是一种破而后立的诠释么。

哪怕是没有刻意去闭关参悟，但一天天下来，虞念心也不是无事可做，慢慢的积累，其剑术造诣也在一点点的提升当中，十分平稳。

而这一天，陈宗周身的生灭剑气激荡不休，仿佛一朵鲜花般的盛开，布满八方，覆盖此山，又瞬间消失不见。

虞念心眼瞳收缩如针，骤然发现，布满此山中那郁郁葱葱的草木，竟然在刹那失去了一切生机，变得干枯，但又在下一息，又迅速的溢满生机，恢复到郁郁葱葱的模样。

繁荣与调令、旺盛与枯萎，那是生与死的交替和更迭，如此的快如此的自然。

“悟了？”虞念心柔声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