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很想问问单飞如何得出这种判断，可她不想再让单飞为她解释浪费气力，竭力思索道：“你是说我们到了赞摩寺下六千尺的地下？”

贵霜王庙地下深处有个黄金祭台，阿九类比作想，难免得出这种结论。

单飞看着远方的黑暗，微微摇头道：“这里恐怕不是于阗的地下。于阗的地下没有鬼门关，这里不是幻境，鬼嚎声是真实的存在。”

阿九娇躯颤抖，蓦地想到个极为可怕的可能，“你是说……你是说……如今我们……不是看到了鬼门关，而是到了真实的鬼门关？这里是蒲昌海之下？”

她说出这种判断自己都有点难信。

单飞沉默半晌，“可能如此。”他对地质层面很是了然，一看手上的泥土，基本估摸出这泥土产自多深的地层。

他认得手上的泥土，这是世上的泥土。

这听起来像是废话，但对单飞来说极为关键。异度空间中似没有世俗的土质结构，这里不但有泥土，而且看似深入地下、还有万鬼哀嚎……如此想来，他们难道是被飞来石莫名带到了真实的鬼门关？！

蒲昌海之下！

单飞从惊慌中冷静下来，很快开始正常的判断。良久，不闻阿九的声响，单飞安慰道：“你不用怕，我会想办法带你出去。”

阿九移开目光，不想再让单飞看到她眸中的泪水，“我没有害怕，只是有点庆幸。”

单飞反倒发怔，他才待发问时，心中已然明白过来。

他看不到阿九眼中的泪水，可听得出她真心的话语——阿九在庆幸跟了他过来。若非阿九坚持，他们这会儿说不定已然天各一方，或许再不能相见。

从单飞的角度来讲，他希望阿九没有在此，可在阿九心中呢？她或许只想呆在有单飞在的地方，天堂也好，地狱也罢。

生死不重要，离别才让人难以承受。

神色涩然，单飞叹口气道：“走吧。”

“去哪里？”阿九困惑道。

单飞微微吸气道：“我们如果到了鬼门关，自然要看看鬼门什么模样，不然不是白来一场？”

阿九不解道：“可这里这么黑，你肯定没来过，如何知道鬼门在哪里？”

单飞沉吟道：“鬼叫声最凄厉的地方，应该就是鬼门所在的地方。”

阿九不由露出丝微笑道：“单飞，你真聪明，什么时候都能想到问题的关键。我就笨得很，很多时候都要问你才会明了。”

单飞扭头望向阿九，微笑道：“你不是笨，是善良。善良的人总是想得少一些了。”

阿九心下感谢，还是反驳道：“我想的才不少呢。我爹妈总是说我的脑袋里有着太多稀奇古怪的想法，我大哥也是这般说。对了，玄女知道我们在这里吗？”

单飞看向阿九的手镯，“它有没有信号？”

阿九默然感应片刻，摇摇头道：“这东西好像是坏了呢，我近来用它和玄女联络总不流畅。当初波罗僧对付你的时候，我请玄女出手帮你，不知为何，她放出道红色门户后就没了动静。听起来，玄女的声音也似和以前不同。单飞，你知道吗，人的声音在不同环境中会有差别的，玉镯多半有了问题，因此让玄女的声音也有了不同。”

单飞眉头微跳，“有什么不同？”

“那几乎像是另外一个女人的声音，不过听得出来，玄女还是很关心你。”阿九微笑道：“既然如此，我们莫名到了这里，玄女不会不管不理的。”

止！

单飞脑海中响起当初的话语，眼中有晶莹闪动。

“你怎么了？玄女关心你，你也不用这么感动啊。”阿九略有不解道。

单飞默默的看着黑暗处，半晌才回头道：“没什么。走吧。”他拉着阿九的手，向鬼嚎声最凄厉的地方行去。

阿九握着单飞温暖的手掌，心中竟没有了畏惧，不过她还是担忧道：“单飞，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你说。”单飞凝神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我们极可能到了鬼门关……”阿九见单飞点头，不安道：“我们应该在鬼门关之外吧？”

单飞皱眉道：“应该如此。”他知道阿九要问什么。

“你说过，单鹏做了鬼门镇压住白狼秘地，让其中的万鬼不得出入。”阿九小心翼翼道：“我们在鬼门关之外，不应该见鬼才对，那适才跑出来的那只鬼是怎么回事？”

“那不应是鬼。”单飞摇头道：“恐怕是个异形人。”

“无论是鬼还是异形人，他都不应该跑出鬼门关之外。”阿九提出最关键的问题，“有一只能跑出来，那是不是说会有更多的怪物跑出来？”

单飞心头微颤，立即想到单鹏曾经的预言——苍生临难，千载有变！

单鹏并非无所不能，他能做鬼门镇压白狼秘地已是奇迹，可白狼秘地内一直在发展，禁制却始终如常，因此单鹏知道过了数千年后禁制恐怕也是控制不了白狼秘地，这才提出那种预言？

难道说……如今已到了禁制失效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