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不灭大帝沉默了一段时间，然后才再度开口继续道：“你道武双修，应当比其他人更清楚炼气与炼体的不同之处。炼气之道比炼体之道要好走许多，所以无数年来，有大量的人成为道仙，甚至道主也有一些，连道尊在漫长的岁月里也走出了数位。但炼体一道，不是我自夸，恐怕九天界自古以来我应该算是走到了最巅峰了，而我只是道身境！”

“正因为如此，后来走炼体之道的人越来越少，顶多也就前期为了增强体魄，兼修一番炼体之道，等后期炼气上来，拥有了足够的威力，并且还能不断滋养肉身之后，就几乎再也没人肯花大力气在炼体之上。”

“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老天允许你日夜吸收天地精华，快速提升实力，甚至可以沟通借用天道之力来施展威力巨大的仙法、道法，自然也有它的条件。那就是你每多吸收一分天地精华，境界每提升一步，天道在你身上的烙印就加深了一分，你也就越发被牢牢束缚在九天界里。”

“当有一天，你强大到想要摆脱九天界时，那时也是九天界要镇杀你的时候，甚至可以说是九天界天道法则收割果实的时候。若运气好，能摆脱天道法则的镇杀，得到真正的逍遥自在，若不能，无数年辛辛苦苦的修炼其实只是为壮大九天界天道法则做嫁衣罢了。”

“但炼体者不一样。他从一开始开发的就是自身潜力，他使用的是单纯的肉身之力，也就是自己的力气，而不是借助天道之力。所以炼体者跟天道之间的联系极弱，不会因为实力的增长迎来天劫。这也注定了炼体者修炼的进度要比炼气者要缓慢艰难许多，甚至还没迎来境界突破，寿元已经达到了终点，整个九天界能像你我一样走到道身境的如凤毛麟角。”

“事实上，对于无数的炼体者而言，道身境确实是他们的终点，甚至，甚至对我而言也是终点。”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不灭帝体非常艰难，似乎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需要耗费他全部的力量。

他的脸部肌肉不断抽搐扭结，显得狰狞无比，他的目光充满了痛苦和不甘。

但当他把最后一句话说出来时，他整个人突然间似乎如释重负，人也骤然间变得苍老下来，似乎一直支撑着他的信念执着一下子轰然倒塌了下来。

甚至葛东旭莫名的产生一种错觉，似乎突然间天地都黑暗了下来，整个天地都失去了生机，而在这之前，不灭大帝任意的一举一动都给葛东旭无法匹敌的高大巍峨感觉，甚至连天塌下来他都能瞬间把它撑起来。

看着突然间似乎变得很苍老的不灭大帝，葛东旭不知道为何有一种无比心痛和悲伤的感觉，似乎在不灭大帝的身上他看到了未来的自己。

“前辈为什么这么说？你之前不是说，道身境绝对不是炼体的终点吗？”葛东旭强行将自己心里头的负面情绪甩掉，神色严肃地问道。

“因为我的寿元已经快到终点了，道身境应该就是我能达到的终点。但你道武双修，而且你炼体一道已经是道身境，炼气一道已经是道树境，你的道跟我不同，或许你能在炼体一道走出道身境，达到世界境！”不灭大帝说道，说到后面时，不灭大帝看向葛东旭的目光充满了炙热和期待。

似乎葛东旭便是他的希望，他信念的延续！

“世界境？”葛东旭心头不禁猛地一震，双目精芒暴涨。

当年在九冥洲，他受道脉影响，不仅生死道种长出了道树，他自己还沉浸入了大道感悟之中。

那时他曾想过修行的尽头，想过道主摆脱九天界成为道尊，已经不是九天界天道的一部分，那又是什么？

后来葛东旭突发奇想，认为道尊或许算是独立一界，所以他猜测修行的尽头可能是自己成为一个世界。

而现在不灭大帝突然提到了世界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