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月清气得想打她,可就在这时,急诊室的大门忽然被打开。
从里面走出来一位医生,劈头盖脸的就问:“病人一直在叫白童惜的名字,白童惜在不在?”
白童惜马上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在,我在!”
医生对她说:“快跟我进来,病人失血过多,已经陷入了昏迷状态,生命体征一度下降,有他想要见的人在身边,可以激发他求生的**!”
白童惜眸光乱颤,忙不迭的说:“……好!”
“不过进去以后,不要哭闹,更不要妨碍我们医护人员,否则我们只能请你出去了。”
“我明白!”
郭月清不甘落后的问道:“医生,你确定没有听错?我儿子叫的是白童惜,而不是妈妈吗?”
医生瞟了她一眼:“我非常确定。”
郭月清极度不甘的问:“……那医生,我可不可以一起进去?我是病人的妈妈,没有一个人比我对他的感情更深!”
“这位女士,你儿子潜意识里想见的,是她,再说人多了我们也不好控制,请你耐心在这里等候!”
说完,医生就带着白童惜进入了急诊室。
郭月清还没到罔顾自己儿子生死的地步,要不然非冲上去把那扇门撬开来不可!
*
白童惜记得,她曾经在白苏意外流产时,在急诊室里看到过她血色尽失,孱弱无助的模样。
那个时候,她心灵最柔软的地方有所触动,但远不如现在看到的这一幕痛彻心扉。
那张生而不凡的俊脸,此时死寂一片,那双锋利夺目的眼眸,此时紧紧闭起,高挺的鼻梁和薄薄的唇上戴着一个氧气罩,左手手背上插着一条输血管,三、四包血袋吊在支架上准备随时取用……
白童惜不敢去看他额头的伤口,她怕自己会受不了的哭出来,影响了孟沛远的手术。
在医生的许可下,她慢慢俯下身,放轻语调道:“孟沛远,你听得到我的声音吗?不回答的话,我可就当你听到了。”
“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为什么平时对我这么坏,可关键时候又总是不遗余力的帮我。”
“你可能是觉得好玩,喜欢这种像神一样掌控人喜怒哀乐的感觉,也有可能这是你报复我的一种方式,想让我一辈子都忘不掉你,但是你知道吗?我真正想过的日子,是细水长流,不是跌宕起伏。”
白童惜话音刚落,孟沛远精悍结实的胸膛忽然起伏了两下,他鼻子里喷出的热气,使得氧气罩上泛起了一层白雾。
医生抽空看了仪器一眼,对白童惜说:“很好,继续说。”
白童惜接着续道:“孟沛远,你说如果我们没有离婚的话,我们现在在做什么呀?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是让我来帮你想吧。”
“如果我们没离婚的话,那么每天下班后,你会帮我准备晚餐,虽然你的厨艺总是没有长进,但我喜欢你腻在我身边,听候我差遣的那种感觉,每次看到你连一个炒蛋都完不成,笨笨的样子,我就感到很有成就感,心想终于有一样东西也是你孟沛远不会的了,我心里有时候还会很可恶的想,要是你永远都学不会做菜就好了,那样就可以被我糗一辈子。”
揉了揉鼻子,白童惜瓮声瓮气道:“吃完饭后,我们洗碗刷盘,繁忙的一天总算告一段落,忽略我们争吵的时间,其实我们过得也还算甜蜜,每次斗嘴,我老是赢不过你,偶尔略占上风,你又要搞突然袭击,害得我脸红都来不及。”
小小的抱怨完后,白童惜又道:“我总是吐槽你,你该生气了吧?那我说点好的,你身上的缺点虽然很多,但优点一样显而易见,跟你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你负责任,愿意为了自己的手下以身犯险,你有担当,即便我是你父亲硬塞给你的媳妇,你还是会在紧要关头帮我,而且,你还很……痴情,能爱一个女人这么这么长的时间,长到让我从嫉妒等到绝望……”
一直站在白童惜对面,给孟沛远前额做手术的医生,闻言眼底闪过一丝同情,却不知道是冲白童惜还是冲孟沛远。
“还有孟沛远,今天的事多亏你了,你知道法院最终是怎么判的吗?我什么事都没有,做为原告的裘董反而获刑三个月,到时出狱后还需要跟我道歉赔偿,至于你,你虽然故意伤人,但你的举动却得到了大伙儿的一致好评,你是英雄,尤其是在我的心目中。”
*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孟沛远的前额终于被厚厚的纱布裹上,负责给他主治的医生说:“手术进行的很顺利,病人的生命体征也呈现稳定……”
白童惜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医生接着说:“现在进行下一个手术。”
白童惜如遭重击的愣在当场,直到两名医生开始翻动孟沛远的身体,她才猛的问道:“医生!他除了脑袋,还有哪里受伤了?!”
医生说:“腰椎。”
[不行,我根本动不了。]
白童惜心口抽痛,孟沛远费力的撑在她头顶,对她说的这句话,原来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