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泰瑞尔似乎终于忍不住内心的怒火，一拳砸在了桌上，站起身子，咆哮道：“那为什么，为什么我那曾经距离光明最近的老师，最后却背弃了光明，背弃了天堂，背弃了上帝，成为了一个邪恶而黑暗的堕天使？”

“那是因为，你老师曾经错了，后面却又知道自己错了，所以才会走上一条对的道路。”

看到泰瑞尔那愤怒的样子，贪婪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终于开口说道：“你的老师，一开始以为上帝创造光明，是为了驱逐黑暗。可是后面他才发现，上帝并非创造了光明，而是被光明所创造。而且上帝播洒光明，也并非是为了驱逐黑暗。而是为了让人们更加恐惧黑暗，从而永不背叛。”

说到这里，贪婪微微顿了一顿，然后继续说道：“而且真正的光明，并不是你眼前所见到的那些，而是在你心中存在的那些。你的老师，以前追寻的是肉眼可见的光明，可是后面他才领悟了光明的真谛，所以开始踏上了寻求心中光明的道路。”

“这条道路，虽然危险，虽然曲折，但对的就是对的，所以他最终还是选择了这条路。”

“你，能理解你的老师吗？”

说完这些，贪婪便不再说话，而是静静地看着那双手已经微微有些颤抖的泰瑞尔，等待着他做出回应。

身为泰瑞尔的老师，贪婪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泰瑞尔的一个人。所以在见到泰瑞尔的第一眼时，他就感觉到了泰瑞尔的不对劲。

他感觉到，泰瑞尔对于光明，对已上帝的信仰，出现了动摇。

这种动摇，更曾经那些天使觉醒前的表现，极为相似。

再结合之前泰瑞尔常年闭关的事情，他几乎可以断定，泰瑞尔肯定是因为察觉到了自身对于上帝和光明的信仰发生了动摇，所以才开始闭关，希望可以稳固自己的信仰。

可问题是，这种动摇往往就像是一颗种子一样，长时间的闭关有时候不仅无法解决这个问题，反而还会给这种子更长的发育时间，让这种子茁壮成长，最终破土而出，长成参天大树。

所以，在察觉到这些之后，贪婪才会抢在楚旬面前提出条件，为的就是创造跟泰瑞尔独处的机会。

没错，现在，他就是想要帮助泰瑞尔，让泰瑞尔心中那颗自由之种彻底成长起来，从而摆脱上帝对泰瑞尔的控制，让他这个唯一的徒弟得到救赎。

而事实证明，他赌对了。

以泰瑞尔跟他的关系，他知道，他只要一开口泰瑞尔基本就会怀疑他的身份。而事实也是如此，但泰瑞尔在怀疑到他的身份之后，却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动手，这本身也说明了泰瑞尔的心中有多么犹豫。

这几乎是他所料想中最好的结果了！

“不，我不能理解！”

听到贪婪这几乎直接表明了自己身份的话，泰瑞尔顿时发出了一声暴怒的咆哮。他双手猛地拍在桌子上，然后浑身散发出炽烈的光芒，朝着贪婪笼罩而去，并且怒吼道：“心中的光明，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有那么重要吗？你说心中的光明就是光明的真谛，那你展现给我看啊！”

说到这里，泰瑞尔身上的光辉也变得更加炽烈，更加强大起来，甚至几乎将贪婪彻底吞没：“看到了吗？你所追寻的光明是虚无缥缈的，而我所追寻的光明却是肉眼可见，真实存在的！”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为了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而放弃肉眼可见，真实存在的光明！”

“你为什么要背弃上帝，背弃天堂，还有背弃……我！”

在那一阵阵怒吼声中，泰瑞尔原本被兜帽笼罩的面庞也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而他的声音，也从之前的雄厚温和，变得清脆而动听。

然而让人震惊的是，此刻泰瑞尔在兜帽下的面庞，却并非所有人认为的中年男性，而是一张看起来不会超过二十岁，容貌年轻而美丽，皮肤白皙的女孩面庞。

只是此刻，这女孩的脸上充斥着愤怒的红晕，眼眶更是已经泛红，其中甚至积蓄着不少的眼泪。

这神罚之城的城主，四翼天使，正义天使泰瑞尔，居然是个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