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百年前天地浩劫,也让血衣魂宗和承天剑宗这两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宗门拔地而起。柴阙曾大致与江水遥讲过,几百年时间承天剑宗的副宗主像割韭菜似的换了一茬又一茬,唯独叶怀稳如老狗,一直安安稳稳的坐在承天剑宗的龙头。倒不是叶怀觉得副宗主之位若长期由一人担任会分散了他的权力,而是这几百年来承天剑宗征战四方,确确实实死了不少人。叶怀至今地位在宗内稳住泰山,完完全全就是一将功成万骨枯的最好诠释。
当时江水遥曾问过柴阙,既然承天剑宗好战,为何在世人眼中颇有侠客之名,不像血衣魂宗似的落得个声名狼藉的下场。而柴阙只是淡淡一笑,只是说了一句摇旗呐喊着要为名除害的女表子最终杀了原配夺取了正房的位置后,又怎会再向众人揭自己的短,从锅底抹上一层黑灰涂在自己脸上?
血衣魂宗内的嗜杀成性的屠夫很多,但承天剑宗里面的伪君子也少不了哪里去。但一码归一码,叶怀做为承天剑宗内至高的领袖,其实力也是稳居南承州前三甲的,就连教导出来的徒弟,也没有一个孬种。
柴阙曾和江水遥戏谑过叶怀收徒眼光极刁,天赋卓绝不够,你还得有显赫家世。最重要的一点,你要忠诚如狗。就拿胡宁来说,父亲乃是南承州皇室重臣,母亲慕容一系善擅于商贾之道。慕容家的生意做得极大极广,皇室内的大小所需,恨不得是擦屁股用的手纸,都被慕容家牢牢控在手里。
胡宁倒也争气,六岁入修士,十岁至剑君,再过十八年,便已到了四重武灵镜。值得一提的是,那一年因叶怀大寿,胡宁为了替他去寻一颗能延年益寿的绝品丹药竟对自家车马出了手。一人一枪,挑了慕容家送去皇室的进贡之物,这才满意回山。
绝品丹药世间难寻是不争的事实,但为何胡宁为何要抢自家的东西,其中原委外人无处探知。柴阙只是颇有阴谋的揣测了一句估摸着是老狐狸叶怀想借此试探胡宁的忠心后便没了下文。
那次事件后,据说胡宁在承天剑宗内闭关五年。再出关时已到武灵镜巅峰,离通玄之境,只差一指。
二十八岁,巅峰武灵镜修为,放眼南承州无人可及。那日江水遥和柴阙讲了自己和离采薇发生的事后柴阙便已猜到这个举世无双的男子也会出山,所以便早早和江水遥讲了这些故事,好让他若是不幸对上胡宁后,有见招拆招的主意。
此时胡宁手握游龙枪,看着重重摔在地上的江水遥神情漠然。
端端替江水遥挨了一掌后身子不停的抽搐,不一会头上那个冲天辫竟化作一只犀角,逐渐露出本来的样子。
狮身、龙背、熊爪、鱼鳞、牛尾。
众人大惊,化为原形后的端端体形并没变大多少,江水遥双手便能把它抱在怀里。
众人一阵心惊,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怪物?”
江水遥无奈摇头,自从看见端端可以生吃妖丹的时候他便已经发现一丝端倪。几天相处下来他发现端端虽然心智不熟,但也难掩善良的本质。江水遥也就一直没有排斥,装作不知情似的带他去了万丹宗。
就在大伙都围过来仔细观察的时候,有两人没有跟着去凑这个热闹。胡宁脸色微变,但梁谦脸上却是极为震惊,不约而同的说道“甪端。”
胡宁神情有些落寞,望着漫天繁星的苍穹喃喃道“要变天了”
神兽甪端,似麒麟。日行一万八千里,通四方语言,只伴明君,专为英明帝王传书护驾。
宣阳宗擅长饲养灵兽,梁谦识得甪端倒也不算稀奇。他回过神来后快步走在江水遥面前取出一枚乌色药丸恭敬递出“这是灵养丸,快送进它的嘴里。”
现在的梁谦再看向江水遥时,眼神中隐隐有了一丝惧意。站在一旁搭不上手的祝风梧只觉得端端本体看着眼熟,就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不过眼下情势紧要,也容不得他再往深处去想。现在这浅沙滩上共有不到十人,除了江水遥和令狐以南和以及吊着一口气的钟零,其他人都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主。但是说到饲养灵兽这一方面,始终还得靠宣阳宗来拿主意。看到梁谦和钟友元脸上愁容不散,江水遥顿时知晓端端的情况算不上好,冷声下令道“先去流云寨。”
令狐以南扯了个还得替柴阙买肉的谎瞒过众人,回了酒楼安排白华柳轻的去处。钟友元神色挣扎,朝江水遥说了句处理好那个孽种后再去流云寨请罪的话后也带着钟零消失在了原地。至于那位被世人捧成南承州内年轻第一人的胡宁并不阻拦几人,就这样站在原地静静出神。
众人散去后,浅沙滩上除了无数铁屑和零星火种,仅剩浪花拍打岸边的浪声。直到初阳从海边升起,胡宁看着秦蒙向的尸体忽然回神,轻笑道“我说这老家伙最后一口气时怎么还有力气出手,原来是你的功劳?”
一道身影落在胡宁四五丈外,摇头道“修习了仙论的江水遥不过十转修士镜,即便秦蒙向身受重伤,又怎么可能一剑就要了他的命?说到底,无非是秦蒙向心中的怨气凝聚,化作最后一击罢了。”
话音刚落,这些年来向来处事不惊的胡宁脸上瞬间露出一抹不可思议。
“他如何得到了仙论,又如何能够修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