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高大威武的国君淳于傲,在这一刻竟显得格外渺小,无论是身形上还是气势上,这位国君陛下都在东秦的十皇子面前矮了半分,这让歌布人很是没脸。
白鹤染还是站着,乐呵呵地瞅着她家男人把一国之君的气势给比了下去,心里美得开了花。再看着她家男人一步步走上高位,当仁不让地在国君那张龙椅上坐了下来,就更是噗嗤一下乐出了声。
下方有人扯了扯她的裙摆,她底头去看,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小声道:“母亲。”
孟夫人提醒她:“跪下,快跪下。”
她“哦”了一声,提了裙摆在孟夫人身边跪了下来,同时嘴上也道:“我只顾着看那东秦的十殿下了,一时间没顾得上给咱们的国君跪。不过你们跪也跪了,拜也拜了,万岁也呼过了,是不是该起了?这大殿的地面都是用石料铺的,挺凉的,跪久了膝盖疼,快起来吧!”说着就去搀扶孟夫人,硬是把孟夫人从地上给拽了起来,同时还扯了边上一位小姐一把,“赶紧的,扶你的母亲起来呀,这万一把膝盖跪出毛病来可不好治呢!”
那位小姐也不怎么的,竟神使鬼差般听了她的话,稀里糊涂地就把自己娘亲给扶起来了。
她们这一起,其它人便也跟着起,直到女眷这头全都站起来了,男宾那边就也有样学样跟着一起起来。终于所有人都站起来后,人们这才反应过来——不对啊,没有人叫起,国君没叫,太监也没叫,他们怎么可以自己就起了身?这不是对国君不敬吗?
有从壮着胆子抬头去看国君,却见国君根本就没心思搭理下方这些人,只顾着看那坐在龙椅上的十皇子。一双手因为愤怒狠狠地握成了拳,关节都泛了白。
下面的人都慌了,东秦皇子一来就坐到了龙椅上,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人才刚到就要翻脸吗?难道十皇子不是来贺寿的,而是要来闹事的?
淳于傲心里的火气也沸腾到了顶点,他觉得这是莫大的羞辱,是当着他的天下他的朝臣打他的脸,让他几乎没脸再在这处站下去。
可是又必须得占,还必须得把这个气势给找回来,必须得把这张龙椅给要回来。如果一开始他就输了,那后面就只能被君慕凛着鼻子走。
他清了清噪音,尽可能地让自己用平静的声音开了口说:“十殿下坐错位置了。”
“恩?错了吗?”君慕凛一脸的茫然,再左右瞅瞅,继而摇头,“没错,就应该坐在这儿的。淳于傲,刚刚是你说请本太子上坐的,难道这不是最上面的座?”
他再次以本太子自称,淳于傲这才反应过来,是他的称呼错了。于是立即改口:“是小王叫错了,应该叫太子殿下,而不是十殿下。”
下方朝臣也在心里点头,对啊,是太子殿下,现在人家是东秦太子了。
“那么就请太子殿下移驾,往下首坐坐吧!”淳于傲干脆把话往明白了说,“您坐的是孤王的龙椅,这方龙椅是有歌布国君方可一座,太子殿下坐在这处,不合适。”
君慕凛紫眸忽闪,“不合适吗?可是本太子却觉得挺合适的。不过想来坐在这里也是不上怎么好,依稀记得当年老国君离世时就是在这霜月殿里,当时也是正坐在龙椅上与宴,他的儿子上前向他敬酒,敬着敬着一剑就给他穿了心。啧啧,虽然这是你们歌布的事,但在东秦也是流传甚广,街上玩耍的孩子都能讲上几句当时惨况,再咒骂一番那个儿子该遭天打雷劈。所以本太子真是不能坐这里,不吉利,恩,不吉利。”
他说着就站了起来,瞅了瞅两边,选了左手边一把椅子坐了下来。那个位置刚好能看到白鹤染的正脸,他便冲着下方眯眼一笑,那个笑不知被多少姑娘看在眼里,一时间人人恍惚,好像东秦太子是冲着她们笑的。于是有人回了一笑,有人娇羞地低下了头,有胆子大的冲着他挥手,还有眼窝子浅的当时就流了眼泪。
白鹤染看着这一幕幕无奈摇头,开了口,无声地对着上面的人说:“妖孽!”
上面的人便笑得更开了。
淳于傲此刻已经不是生不生气的问题,而是这张脸彻底无处安处,几乎就是贴到地上任人去踩。他想发作,想杀人,想把一双紫眼睛的君慕凛给活活掐死。可惜,他没有那个本事,他也不敢真的让这十皇子死在歌布的皇宫里。
歌布跟郭问天联手他敢,让林寒生在背后搞小动作他也敢,但是这种明目张胆的与东秦为敌,他实在胆怯。歌布还没有强大到无视东秦的地步,且距离那一步,还有很远很远。
所以他只能忍了。
国君落座,后宫妃嫔跟着到场,坐到国君侧后方。终于,贵太妃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