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稍稍松了口气,互相对视一眼,便如两条泥鳅一般,悄无声息的在芦苇丛中穿行。绵绵无际的苇丛给了他俩最好的遮蔽,再加上这时候天晚了,光线也不好,倭/寇又没料到有人会提前埋伏在这,是以竟一点没有察觉。
正在一切都如预料一般进行时, 岸上变故陡生,长子被倭/寇一脚踹翻,大声质问起来,登时把两人惊得汗毛直竖。
那铁柱确实是条好汉,一挽袖子便要冲出去,沈默赶紧一把将他拉住,小声道:“不是要杀人。”他看那倭/寇没有拔刀的意思,便猜到他还没有动杀心。
稀里糊涂的,那倭/寇首领竟然又信了长子,可见外貌老实者骗人,果然有其得天独厚的优势。
跟着倭/寇到了北岸,天色已经更黑了,只能看到岸上一片黑乎乎的人影,已经分不清哪个是哪个了……但长子是个例外,因为他比所有人都高一头,站在那仿佛鹤立鸡群一般,不用看相貌也能把他认出来,可见长得高就是有好处。
听到岸上传来倭/寇暴怒的声音,沈默两个知道长子已经被识破了,便从芦苇丛中出来,准备不管不顾的冲过去了。
谁知这时,两人竟然听到那倭/寇首领说:“跑得快,去看看来时那座桥。”却没有动手杀长子。
对于这件诡异的事情,沈默自我解释道:‘定然是倭/寇怕荒山野岭,没了向导的话会被狼吃了。’却不知道是人家长子人见人爱,花见花看,让倭/寇首领舍不得杀。
但长子还是被倭/寇围在中央,让两人无法下手,只好躲在苇丛边,一人握了一支枪,紧张万分的等待机会……
两人焦灼的等待着,仿佛坐在火炉上一般,感觉时间万分难熬。
就在铁柱快要忍不住冲出去的时候,那跑得快终于回来了,大喊‘龙头断了’之后,倭/寇首领彻底暴怒,提着刀便过来砍长子。
虽然长子仍然在人堆里,但已经不能再等了!两人对视一眼,便一手拿枪去瞄倭/寇首领,一手要晃火折子……别看手里拿着枪,可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因为光线、距离、枪法乃至枪本身的精确度没有一样可以乐观,所有因素加起来,能打中那移动中的首领的概率,比全身而退的可能性还要小。
就在两人决定放手一搏时,谁知又被那板门六郎横插一杠,挡在了倭/寇首领的身前,一番呱呱呱呱后,竟说得首领弃刀而去,令二人莫名其妙。
待看到那六郎将长子拎出人群,单独往岸边去时,两人一下子欣喜若狂,心说这下子可有把握了。但当他们再次瞄准时,却发现长子虽然跪着,却扔将那倭/寇完全挡住。黑咕隆咚的夜色中,只看到一团黑乎乎的人影,分不清哪个是哪个。
铁柱暗暗焦急道:“打还是不打?”
沈默急得咬破了嘴唇,突然想起一物,似乎更适于此时使用。便赶紧从怀里的油布包中,取出殷小姐给他的那个,据说是‘声音特别大’的信号弹,瞄向长子和那倭/寇。
听那倭/寇已经絮叨完了,两人不敢再耽搁。铁柱晃着了火折子,一下点在引信上。那芯子烧得极快,沈默只来得及喝一声:“跑……”便飞射出去。
但这一个字便已足矣,长子福至心灵,一听便往前窜去,恰好闪开了呼啸而来的竹弹,然后便发生了起初的一幕。
趁着倭/寇一片混乱,两人赶紧推着小船,飞快冲出芦苇丛。等他们上船顺流而下时,正好看见长子在水里乱扑腾,身后的追兵也已经近在咫尺了。
沈默赶紧一边举枪,一边出声提醒。土地公保佑,长子险险的避过背后的一抓,拉开与那板门的距离。
机会稍纵即逝,呀点燃了火枪的药线。只见一阵白烟升腾而起,轰的一声大响。沈默便感觉一股热气扑面而来,手臂猛烈一震,便再也握不住火枪,啪嗒一声掉在船板上。
眼前烟雾弥漫,也不知打中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