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克俭是北面最偏僻的片山乡人。
三十三年前他穿着露着大脚趾的破烂布鞋从山区走出来去当兵,十年后转业到县里,从乡镇上一个普通干部干起,从武装部长,乡党委副书记,乡长,再到乡党委l书记,县农业局局长,副县长,这么一步一步干起来。
他对自己的家乡有着格外深厚的感情,也对自己的家乡父老有着很特殊的情怀,迫切的希望能够有一条致富道路能够帮助到自己家乡的群众。
片山乡人口不到四万,紧邻香城,平均海拔在五百到八百米之前,岗地遍布,起伏和缓,是一个典型的山区乡镇,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以务农为生。
片山乡到北部的中心城镇藿集镇大概18公里,而藿集到县城又有33公里,从片山到县城就是一百多里地,汽车需要在路况不佳的县道和省道上跑两个多小时才能到县城。
同样,西面最偏远的界牌乡到西面的中心集镇王营镇也有19公里,王营镇经官陂镇到县城还有足足34公里。
这也说明真阳县的格局有多么不平衡,向北向西都有一百多里地之远,才抵达县境,而真阳县城到市宛州主城区中心却只有区区二十里地之遥。
整个真阳县就像一片不规则的树叶,真阳县城就蜷缩在叶柄处,而藿集和王营分别在树叶的西片和北片的中心。
这是历史形成,谁也无法改变,而也使得真阳东部对西部不怎么看得起,西部又看不起北边的山区。
夏克俭也不知道沙正阳为什么单独把自己留下来。
照理说联席会议开了,沙正阳就应该考虑开一个县政府常务会议了,最不济也也要考虑开一个县长办公会,不过似乎这位县长并不急于开会。
不过夏克俭也不在意,每一位县长都有自己的风格,祝汉明风格谨慎细致,考虑问题周全,但未免有失保守,不过有袁成功在后边加鞭,总体来说真阳的发展还算不错。
只是不清楚这一位在市经开区狂飙猛进的角色到了真阳来,又会给真阳带来一些什么。
“克俭县长,坐,我在市委就听说过克俭县长的名字,市农业局老辜和我说起过,谈起当年你和他一起跑省里要项目的事情。”沙正阳很热情,也很客气,这让夏克俭也很有些不适应。
祝汉明的性格并不亲民,哪怕是和同僚之间也总觉得有几分客套,不过祝汉明很好的处理好了和同僚之间的关系,在县长任上几年大家都还处得不错,没有任何私人交往,但在工作上与夏克俭配合也比较默契。
看样子这位沙县长有点儿不一样。
“县长,你就别这么克俭县长克俭县长的叫我了,不得劲儿,要不你就叫我老夏,既亲热也不见外。”
夏克俭不喜欢这种客套,既然沙正阳主动示好,他自然也不会冷脸相待。
“行,那我就托一个大,叫你老夏了,你也别和我客气,叫我正阳就行。”沙正阳爽快的应承下来。
“县长,这就失了规矩了。”夏克俭把头摇得拨浪鼓一样,“你也别和我在称呼上纠结了,你就叫我老夏,我习惯了,我称呼你县长,老祝在的时候也是这样,大家方便。”
沙正阳苦笑,他也知道这不合规矩,但是谁让自己年龄太小,这走到哪里都会让人不得劲儿,夏克俭的这个建议大概也是最合乎情理的了。
“老夏,我把你留下来,恐怕意思你也明白,就是想了解一下咱们真阳的家底儿,县委管大政方针,咱们县政府就是管柴米油盐的具体收支,全县干部职工要吃饭,我这个当县长的心里没底啊。”沙正阳开门见山。
这是应有之意,夏克俭点点头。
当县长就得要有当县长的自觉,搞清楚家底,明确目标,这才来制定发展的思路,找自己这个常务副县长唠嗑是正解。
“县长,基本情况,县府办那里都为你准备好了。”夏克俭笑了笑。
“老夏,你知道的,我想要看的不是一本数据那么简单。”沙正阳也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