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江晨与埃夫林操心着德意志的未来时,远在地球另一侧的乌克兰正值深夜。
已经是五月下旬,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郊区的空气已经带上了几分燥热。
古老的教堂孤零零地立在废墟中间,或许是因为交战双方都有意避开了向它开火,它才得以幸存了下来。教堂背后的墓园内,黢黑的烟雾缓缓飘起。为了预防瘟疫,郊区的市民很有默契地配合政府军,将战场上随处可见的死尸拖到这,浇上汽油后集中焚烧。
与教堂相隔两条街便是前线。
衣衫褴褛的老母亲颤颤巍巍地走着,游荡在尸体堆积第聂伯河河岸,对远方时不时划破夜空的炮声已经麻木,机械地用手触碰着那一张张被河水泡烂的面孔,嘴里念叨着诸如“上帝”、“耶稣”、“不是”之类琐碎的词汇。
孕育乌克兰人民的母亲河,此刻沉沦着无数浮尸。
张峰叹了口气,抬起手在头盔外侧按了下。
“A05区,发现一位平民……谁去把她拉回来。”
结束了通讯后,他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见已经到换班的时间了,将通讯切换到了小队频道。
“好了,伙计们,收拾下东西,准备换防。”
“收到。”
很快,民间武装派来的小队从张峰手上接管了防区,几名穿着工人制服的民兵将机枪架在了掩体背后,看似很专业地守在岗位上。然而张峰却很清楚,除了那位带队的队长外,这些人恐怕刚入伍不久,甚至没有接受过正儿八经的训练。
然而虽然知道这点,他也没有说什么。
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对面的情况也差不多。老兵们的运气用光了,就该新兵蛋子上了。至少民间武装这边士气高昂,他们是为自由而战。
至少他们是这么认为的。
出于好心,在离开的时候张峰拍了拍那乌克兰人的肩膀,指了指河对岸那栋废墟。
“三点钟方向,政府军的火力点。”
穿着米灰色卫衣的队长瞅了瞅河对岸,咧了咧嘴角。
“谢谢。”
“祝你好运——”
“轰——!”
张峰话音未落,火炮齐射的轰鸣便打断了他的祝福。
两人下意识地弯腰护住了眼睛,挡住了从天花板上抖落的碎石瓦砾,窗户上的玻璃被震成了碎片,吓得那名机枪手一边惊恐地骂着粗口,一边缩到了墙角。
“该死,咳咳——,他们在搞什么玩意儿?”
呛了一鼻子灰,那名队长直起了身子,甩开了手臂上的土屑,快步走到了窗边,瞄向了河流浅滩出,顿时瞪大了双眼,下意识得爆了句粗口,“草……”
坦克与装甲车组成了一道钢铁洪流,在炮火轰鸣的伴奏下,从浅滩向河对岸的防线发起了冲击。士兵嘶吼着“乌拉”,将步枪抱在胸前,脚步紧随着那咆哮的钢铁洪流,跨越燃烧的废墟,向硝烟密布的阵地发起了冲锋。
双方的机枪手互相宣泄着火力,橙黄色的弹道在第聂伯河上方胡乱地飞着,将这宁静的夜空撕成粉碎。而在河道的另一侧,十数架运输直升机已经在武装直升机的护送下,突破了乌克兰政府军的侧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