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肯定是不可能的,一个能从小就抑制本性的人,多半都是心性坚定的人,哪里是那种遇到点事就会被刺激得发疯了呢,她之所以当着四爷和尔芙的面做出疯魔状,无非是她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也知道她身边混进了要对她不利的人,知道她的处境有些危险,这才会做出那副疯疯癫癫的样子,混淆视听地冲出门,最后更是趁着苏培盛领着人在外面找寻她的时候,偷偷从绿荫轩的后墙根,翻墙进了长春仙馆里,见到了正要进房间里洗漱歇下的尔芙。
她不是不知道这位侧福晋心善,她也不是不知道尔芙没有野心,但是她更了解尔芙是个没有心计的,也知道尔芙是个好吃醋、使小性子的,所以她在左右思量一番,便选择了府里最粗最壮的这条腿——乌拉那拉氏。
她本就不是很信任乌拉那拉氏,不然她也不会装疯卖傻的这么糊弄事,完全不理会乌拉那拉氏让她找尔芙麻烦的事情,一直到今天发生这件事,她暴怒之下,一时间失了理智,才会主动对上了尔芙,可是她只是一时的没了理智,并非是彻底傻了,所以在发现四爷连半点怀疑都没有就站在了尔芙那边的时候,她就彻底明白了过来。
四爷不是个为了美色就能失去公允的人,那为什么会连思考都没有就偏帮尔芙呢!
钮祜禄氏略一合计就明白了过来。
明白过来,她自然需要个帮手摆脱困境,而在这园子里住着的几个女眷,唯一能帮到她的就是瓜尔佳氏尔芙了。
她冒险到了长春仙馆中,尔芙果然也没有让她失望,只叫了瑶琴合计了一番就点头同意了她的计划,同时也安排了不起眼的小宫女小草去通知苏培盛过来接人,将做好了伪装的她送回到了随安堂中。
并不知道钮祜禄氏是在装疯的四爷,看着眼神呆滞的钮祜禄氏,嘴里泛苦的吩咐道:“苏培盛,拿着爷的令牌去请太医过来为钮祜禄格格诊治!”
苏培盛忙应声称是,紧握着金镶玉雕的腰牌,退出了随安堂。
胡太医作为四爷府的专属太医,自然是要随行伺候的,倒是也算不得麻烦,长春仙馆离清辉阁也近,苏培盛也不嫌弃被溜腿儿了,一溜烟的将已经睡下的胡太医从被窝里揪了出来,拎着堂屋里放着的药箱就往外跑。
可怜胡太医一把年纪了,跟着苏培盛,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却还被四爷嫌弃他来慢了。
“快快快!”四爷连声催促着。
胡太医不敢疏忽,扯着袖子擦了把汗就打住了钮祜禄氏的手腕,早已经得到了西小院侧福晋尔芙的交代,他虽然知道钮祜禄氏的身子无碍,却也没有揭露这两位女主子的合谋骗局,照着尔芙的吩咐,照本宣科的说完了诊断结果,留下一张补身子的药方子就背着药箱。跟着钮祜禄氏进了屏风后的内室。
随安堂里,药香缥缈,钮祜禄氏的头上,十余根儿银灿灿、亮闪闪的银针就那么明晃晃地扎着,还一颤一颤的,连旁边看着的几个小宫女都觉得腿肚子发软,偷偷凑到了一块,相互搀扶着,而反观被施针的钮祜禄氏则是满脸的淡然,让心里还存有最后一丝疑虑和担忧的小芝,彻底放下了心。
一个正常人哪能任由人在脑袋上施针呢!
那三寸余长的银针在钮祜禄氏的脑袋上扎了一刻钟之久,钮祜禄氏昏昏欲睡地躺倒在了床上,胡太医这才上前去取下了银针,又交代了一番忌口的问题,转身出了内室去见四爷了。
“不忌用药,有什么缺的少的就让苏培盛去置办!”四爷有些心灰意冷的叹了口气,随口吩咐了一句,便让苏培盛送胡太医出去了,而他本人则径自进了内室。
躺在床上昏睡着的钮祜禄氏无声无息的,连呼吸都是淡淡的,乌压压如云似的长发,散在她惨白的脸庞旁边,衬得她格外的柔弱娇小,一贯很是不喜她的四爷,坐在床边摆着的绣墩上,看着昏睡中的钮祜禄氏,竟然有那么一丝丝的心动和怜惜。
“也是个执着的,不过就是几句训斥,哪里值得你气成这幅样子呢!”四爷接过小芝拧好的帕子,便将房中伺候的宫婢都赶了出去,亲自用帕子拂去钮祜禄氏脸庞上的点点细汗,又动作轻柔地捋顺了钮祜禄氏耳鬓边的长发,替她掩好了被子,这才依靠在床柱上,幽幽发了一句感慨,暗道钮祜禄氏也是个性情中人。
在胡太医的帮助下,糊弄过这一遭的钮祜禄氏,听着四爷的话,心下窃喜,暗道:当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也许这次,她也能顺利地走到四爷的心里了,这四爷的心,再也不是独属于那位让她嫉妒的侧福晋的了。
越发心安的钮祜禄氏感受着四爷落在她身上的温柔目光,默默盘算着时间,听着四爷时不时发出的几句感慨,估摸着昏睡的时间,颤抖着眼皮,睁开了清澈见底的眼眸,露出了一抹如孩童般灿烂甜美的笑容,对着还来不及唤人进门的四爷,稚声稚气的唤道:“你是谁?怎么这么大胆的闯入姑娘家的香闺里来?别看我才六岁,可是阿玛已经为我请了师傅教规矩的!”
“你说什么?”四爷惊诧地挑眉道。
钮祜禄氏在被子下,偷偷活动了下发僵的身子,趁着四爷失神的工夫,踉踉跄跄地爬了起来,赤着脚就要往外面跑,一边跑,还一边尖着嗓子叫着,仿佛当真遇到了登徒子一般的惊慌失措,可是一举一动又带着一丝孩童独有的天真童趣。
“快拦住格格!”等四爷回过神的时候,钮祜禄氏已然跑到了内室的门口,好在几个在外面候着的小宫女听见动静就迎了过来,他忙扬声吩咐道。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