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随着四爷一回府,各院众女都彻底地忘记了,现在还是酷热难耐的夏日,一个个早起都打扮地花枝招展、涂脂抹粉地离开摆着冰山降温的舒适房间,踩着三寸高的花盆底绣花鞋,顶着清晨不算太刺眼、太炙热的阳光,一个不落地来到正院聚齐了。
即便是尔芙还没有开口主动提起,以后每日都要遵守请安礼这件事的时候。
显然,她们都打的一个主意,想要在四爷跟前多多刷刷好感度。
谁让昨个儿是四爷回府的第一天,甭管按照规矩,四爷应该去谁的院子里休息,却还是赖在了正院,而且起身也没有着急离开,很有闲情逸致地坐在旁边,瞧着尔芙梳妆、瞧着尔芙更衣,最后还亲自跟着尔芙来到上房正堂,接见了府里各院女眷。
莺莺燕燕云集,堂屋里真可谓是莺歌燕语,别提多热闹了,唯一的缺点就是味道有些杂了,而且显然是有些熏人,起码尔芙闻着,已经很不舒服地连连抹鼻子了,因为人人都知道夏日爱出汗,为了不在人前丢脸,所以人人都扑了香粉,各种各样的香粉味道混合在一块,那味道就别提多奇怪了,说臭不臭,说香不香,总之就是难闻。
一杯茶下肚,尔芙微微舒了口气,先是让媚儿上前给各院女眷都请安见礼,瞧着媚儿折腾出一脑门的细汗,身后跟着伺候的小丫鬟捧着一摞见面礼退到旁边,满意地点头浅笑着,又问了问小乌拉那拉氏是如何安排媚儿的居所,随后又说了些冠冕堂皇的废话,定了晚上在花厅摆接风宴的事儿,便让各院女眷都各自散了。
不过小乌拉那拉氏却并没有急着离开,只可惜四爷坐在尔芙的身边,如同一尊大佛,她为了避嫌,不好主动赖在正院,偏偏尔芙因为堂屋里的味道,开口给各院女眷下了逐客令以后就迅速离开了,她只得暗暗咬了咬牙,脚步踟躇地离开了正院。
“佟佳氏的身体不大好,这月都已经闹过几次不舒服了。
若是爷今个儿不准备去前头处理政务,那就赶早过去瞧瞧她吧,也免得她孕期多思,伤到了腹中的胎儿。”尔芙快步离开正院前堂,瞧着跟在自个儿身后如同小尾巴似的四爷无奈地叹了口气,说起了佟佳氏的问题,轻声提醒道。
这还真不是她贤惠体贴,实在是她被四爷那火辣辣如同透视似的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而且她也不想四爷在旁边扰乱自个儿的思绪,所以变着法子地赶人罢了。
虽然四爷喜欢尔芙,却也更加看重子嗣,听尔芙这般说,便也就点点头,朗声唤进在后面茶室里候差的苏培盛,吩咐他先去东小院那边通知,又坐着喝了一盏茶,估摸着东小院那边已经得到信,慢悠悠地理了理没有半点褶皱的绸袍,取过茶桌上放着的小帽戴好,又留下一句稍晚时候过来陪尔芙用饭,这才招呼着其他随行伺候的小太监跟着,往东小院去了。
目送着四爷的身影消失在正院,尔芙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难看且虚伪的笑容,对镜整理了下妆容,吩咐诗兰去请小乌拉那拉氏过来说话了。
她其实并非没有注意到小乌拉那拉氏刚才请安时欲言又止的样子。
少时片刻,小乌拉那拉氏就跟着诗兰过来了,尔芙不等她屈膝见礼,便直接开口制止了她请安的动作,指着圆桌旁边空着的绣墩,招呼着小乌拉那拉氏落座说话,“我瞧着你刚才好似有什么话想要和我私下说,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
“妾身发现媚儿姑娘好似有孕了。”小乌拉那拉氏也没有绕弯子,开门见山道。
“哦?怎么发现的?”尔芙有些不解的问道。
“还请福晋恕罪,妾身实在看不惯媚儿姑娘那副烟视媚行的样子,也怕她在外做出不干净的事情来,乱了咱们府里的规矩,所以昨个儿安排好她在碧池苑的居所,便想要让人请前院当值的胡太医过来替她看看身子,可是因为您院子已经落锁,这想法没有能够成行,退而求其次地叫院里的管事嬷嬷方嬷嬷过去替她检查身子。
这方嬷嬷曾经是宫里专管秀女体态身段检查的老嬷嬷。
据方嬷嬷所说,虽然媚儿姑娘的身段,还没有特别明显的改变,小腹也很是平坦,但是一些身上的小变化,却是能够看出有孕的迹象来,只不过因为这些事做不得准,所以妾身才说媚儿姑娘可能有孕了。”小乌拉那拉氏没有藏着掖着,她直接将自个儿故意作践媚儿的事情说了出来,她根本不怕尔芙会责罚她这种故意作践媚儿的行为,因为她能看出尔芙也是不喜欢这个媚儿的,不然也不会将媚儿安排到她的手底下。
尔芙听完,也确实没有想要怪罪她的想法,直接就让诗兰去叫赵德柱请太医了。
按照四爷所说,因为媚儿还没有正式给尔芙敬过茶,算不得府里的小妾,所以即便是二人已经有过亲密举动,也曾经大被同眠,却每次都会命苏培盛送避子汤过去给媚儿服用,而现在媚儿却可能有孕……啧啧,只能说明这媚儿算不得太聪明。
因为不论是媚儿想办法躲过了苏培盛送过去的避子汤,还是纯粹意外,四爷都会觉得自个儿是被算计了,即便是不要求媚儿堕去腹中胎儿,也会不喜媚儿的做法,甚至连带性的迁怒到媚儿腹中的胎儿身上,如同良妃卫氏使计逃过康熙帝送过去的避子汤,而生下八阿哥胤禩的行为一样,八阿哥当初在宫里是什么样的境况,那可是前车之鉴了,但是媚儿明知有反面教材似的良妃在前,还敢做出这样的事,如何能算得上聪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