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年初春,洪村来了许多生面孔,一些空置了好久的宅子竟然被抢着租赁,周边几个村子的情况也是相仿。劳作的农民时不时的看见背着大包小包的人们满山头跑,起初是传言,洪村在解放后开的那个锡矿又发现新脉了,说是个金矿。
于是农民们不再开始干活了,卷起裤腿拿着簸箕在冰冷的河水里开始淘沙。孩子们也被批在这个季节可以下河了,妇女们也抛弃了手中的针线活,总之不知道是从哪里出来的这个谣言,刹那间,这条弯曲绵延一直到东海的苕溪源头两岸已经挤满了人。
有为了抢个位置打得头破血流的,也有画地连线标出界碑的,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人淘到金子。还有一些人则开始在山顶上到处打洞,那会儿又有人说这是来挖鸡血石的,咱这儿出鸡血石。于是河里的人们开始走向山涧,手里的簸箕换成了铁钎和**。
这样混乱的日子大概持续了一周,每个洪村人都被突如其来的暴富梦给炸醒了,守着这一亩三分地祖祖辈辈也没听说过这个犄角格拉的地方出过金子,但是人总愿意去相信那些美好的谣言。
只有查文斌他们这些人是来干什么的,罗门绝不允许有外来势力染足自己的地盘,而新来的更是着急要把那根大旗插在山头,因为一个人,这个一触即爆的地点居然就选择了洪村。
有人要买查文斌的人头,这不是什么恐吓,而是事实坏了人家大事不说,谁也没想到他背后居然牵扯出了罗门这个洪荒巨兽,一个小小的乡村道士居然影响了两段跨越了海峡,跨越了历史的敌对势力再次相遇。
洪村,自风氏后裔开创了这个村落的原型,在这之前,浙西北这块三角地带一直是被视为无人区。所以,这一趟风起云来也是接到了查文斌的信件,他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去了福建,那个妖媚的男子竟然会用茅山派的道术以及那枚符印,这些线索一一都被摆在了台面上。彼时,容平派人捎来的口信也到了,证实那符印却为先前茅山丢失的九老仙都君印。
有了风起云这样的聪明人,查文斌就觉得做事情有条理多了,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被她慢条斯理的一一推测和整理,终于出现了如下一道看似合理的可能:
45年前后,随着国民党兵败台湾,对应各部门各系统都能找到,可唯独罗门不行,于是出于某种目的,新组建了一个类似“罗门”的组织。这个人必定是了解罗门而且熟知内情的,新罗门一出,先是像特务一般把人员遣散在全国各地,通过一些或明或暗,或煽动不明真相的群众以达到自己的目的:诸如,盗取了柳家的“神仙醉”配方,乘乱顺走了茅山的九老仙都君印,对方是一个非常了解阴阳数术的人,年纪可能偏大,绝非是一人所为,手下有不少好手。
不过,话到这里,风起云问查文斌道:“查兄,恕我无知,这神仙醉若是配置成功请问有何种作用”
查文斌道:“我也只是听说,神仙醉顾名思义,神仙闻了也会醉,据说是香料中最顶级的存在。听我师傅说点完神仙醉放在床头,死掉的人都会从地府爬回来闻上一口,若是用来祈福求财那更是灵验无比。虽说有些夸张的成分,但是这味香之所以失传,一是因为制作办法过于歹毒,第二恐怕也是因为这香阴阳两界通杀,点上一根指不定就招出什么东西来了。”
风起云左思右想道:“我的推断是,他们在找一样东西,这个东西必须有神仙醉来做诱饵,然后只能用那方九老仙都君印才能制住。你与我信中不是说,那坑下有一方水潭嘛,你们几个算是扑空而回,还差点着了道。我可以肯定的是,那个地方绝非是我们风氏所建,至于年代,我想那个时候风氏可能还在狮子峰,又或许它们是比我们还要早到这里的人。”
“我现在是被明摆着上台架的,”查文斌道:“明天去一趟丁老爷子那,听说罗门过来了不少人,我们怎么得也要找到自己的组织吧。”
罗门这一趟是真的来了不少人,五大家族的头来了俩,分别是丁胜武与张若虚,还有几个听说平常极少出世的人物也来了。看着那入口处写着的:洪村保险罐头笋厂,查文斌差点没笑出声来,这些个人做事倒也有趣,因为人多,索性也弄了个工厂,与那台湾人是对门而立,双方就隔着一条河。
进了厂区,让查文斌奇怪的是,离江浙一带最近的福建唐家却没有动静,按理怎么说也是他们直接交锋才对,为什么来的会是丁胜武和张若虚呢
这个疑问还是张若虚回答了查文斌,“唐门恐怕已经做不稳了,这么重要的地理位置竟然让人在眼皮底下,查老弟,你有所不知,其实他们做的那些事儿上面压根也瞧不上眼。这些年一直有人在偷偷摸摸的干些什么,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他们如今指名道姓要你的小命,这就是与我们整个罗门为敌了。”
查文斌听完也是大惊,难不成自己的安危罗门也要管并且还管得如此兴师动众什么时候自己竟然成了这么一块香饽饽了
双方隔岸相对,仿佛是古时两军摆阵,白天两边都是一派火热的建设场景,可一到了晚上又全是另外一片模样了。先是又人说在山里挖到了老坟窝子,从里面拿出几个黑乎乎的陶罐,这消息一出来,对面厂里的台湾人立刻就花了大价格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