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琦握着血书,放声大哭起来,在李庆严利的目光之中,他翻身下马,返身向着远处奔去,与此同时,李庆带着百余骑人马,以及张琦的空马,向着反方向打马而去.
张琦知道,他的生死并不在他自己的手中,而在对手愿不愿意如李庆所猜测的那般故意放他走,所以他并没有奔得太远,找到了一株大树,他手脚并用,攀爬了上去,将自己藏身在树冠之上,透过树叶的缝隙,他能看到正在远去的李庆众人.
此时阳光普照,视线极佳,张琦的动作自然不能瞒过对手,但正如李庆所预料的那般,似乎所有的征北军骑兵们在这一瞬间都变成了瞎子,他们纵马呼啸,绕了一个极大的圆圈渐渐地将李庆等人包围,奔跑的战士似乎在有意避开这棵大树.甚至还有人抬眼看了一下这株大树,脸上笑容极其古怪.
李庆猛地勒住了战马,此时离开张琦已经有数里地了,不出他所料,对方果然放了张琦一马,既然如此,他就不必担心对方还会去追杀张琦,那么,他也没有必要再多做什么了,这块地方风水不错,就死在这里吧.
一百余骑将李庆紧紧地围在中间,众人挺着手里的长枪,枪尖朝外,凝目注视着越来越近的征北军骑兵.
征北军成建制的独立骑兵只有两支,一支是燕小乙的骑兵营,别一支则是郝仁控制的这一支,这些骑兵有着鲜明的鹰嘴岩马匪的风格,作战方式有既有着越军的纪律性,又有着蒙军的狂野.此时,征北军骑兵已经合围,减缓马速,缓缓向前压来,数千骑兵包围着百余骑兵,结局已经不言而喻,对手根本没有任何翻盘的机会.
郝仁缓缓策马而上,已经四十多岁的郝仁,在经历了这十数年的磨练,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鹰嘴岩马匪了,比起燕小乙的朝气十足,郝仁显得更加沉稳一些.
“李王爷,没有想到你当真能突破包围,冲到我这里,佩服之至!”看着血迹斑斑的一众对手,虽然必欲杀之而甘心,但郝仁还是由衷地佩服对手.”郝仁骑在马上,冲着对手抱拳一揖,”能杀死你这样的对手,我很荣幸!”
李庆放声大笑,”郝仁,你要明白,我不是死在你们的手里,如果不是我们内部出了问题,你们永远也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
郝仁回以大笑,戟指着对手,”所以说,你们不可能是我们的对手,李王爷,放心去吧,用不了多久,你们李家会有很多人来陪你的.”
“鹿死谁手,尚未可知!”李庆冷哼道:”大越数百年底蕴,地大物博,焉是贫脊的北地所能比的,我会在奈何桥上一直等着,但我等的却是云昭这个乱臣贼子.”
郝仁微微摇头,”可惜啊,你没有去过北地,如果你去过,你就不会这么想了.李王爷,还有什么遗言要交待吗?我们征北军仁义之师,一定会将你的遗言如实转达给你想要交待的人的.”
李庆仰头大笑,”我的遗言吗?好,我的遗言就是杀贼!杀贼!杀贼!”
郝仁脸色一沉,缓缓举起了手,无数把骑弓扬起,弓弦缓缓拉开的微声,却因为有着太多的人同时拉开,而显得特别清晰.
李庆高举战刀,猛力下压,厉声喝道:”杀贼!”
百余骑兵同声呐喊,猛摧战马,迎着对手的弓箭,发起了冲锋.
“杀贼!”虽只有百余人,但声势却依然猛烈.
“放!”郝仁的手重重落下.
密密麻麻的羽箭随着嘣的一声脆响,呼啸而出,最前排的射完,第二排的已是策马上前,拉弦开弓,射出第二轮.然后是第三轮.
羽箭过后,在方圆百米的圆圈内,密密麻麻的全是箭支的尾羽,所有的人,马身上都插满了羽箭,几以看不到人马的身影!
“带上李庆的遗体,其余战死者,就地掩埋!”郝仁大声道.
李庆的尸体很快就被清理了出来,拔出羽箭,他几首被射成了筛子,全身都是箭孔,看着已没有人样儿的李庆,郝仁摇了摇头.像李庆这个级别的人,对方肯定会索要他的尸体的,这个样子貌似太难看了,看来回去之后还得好好清理一番.
三千骑兵带着李庆的尸体扬长而去,看都没有看张琦藏身的所在.
直到征北军骑兵远离,张琦这才滑下树来,连滚带爬地奔到李庆战死的地点,趴服在地上,号淘大哭了一番,站起身子,踉踉跄跄地奔向远方,刈陵肯定是不能去了,去了只能是死路一条,他只能去找苏灿.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