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位士兵身边都是一匹雄壮的骏马,骏马上的装备包括睡袋,工兵铲,神机铳,干粮袋,饲料袋,手抛式震天雷,铜皮水壶和小饭锅。
士兵身上系着武装腰带,腰带上有一排皮包,里边有应急药包,工具包,弹夹,子弹带,甚至还有卫生用品包。
队伍的外围,是多达三千辆四轮厢车,厢车的轮子还特意经过改装,比汴京城里的车轮宽了三倍,以更加适应西夏的道路条件。
车上满载着辎重,帐篷,燃料,弹药等物资,这些东西,是在十天之内,从宁夏城紧急运送过来的。
毕仲游在郑州理工学院和四通财计小组的帮助下,圆满完成了六路都转运司提出的苛刻任务。
而大军的后面,是整整三百多里,等待征服的旱海。
军士在猎猎寒风中肃立,军旗在高高飘扬。
苏油站在高台之上,从李若愚手里郑重地接过一条锦囊。
锦囊打开,从里面抽出一张白绢,上面的血迹,早已经变得紫黑。
苏油将白绢举起:“这是一份血书!是八十年前,那位坚守孤城的边帅,写给朝廷的求急告表!”
“八十年前的咸平五年,李继迁叛我大宋!”
“清远军陷,夏人大集,断了灵州的饷道,让灵州孤军绝援。”
“领顺州团练使、知灵州兼都部署裴济,刺血染奏,求救甚急!”
“而当时朝中诸公,或议灵州可弃,或议灵州当救,整整议论了两个月,犹迁延不决!”
“裴仲溥公以万人独抗数十万强敌,坚守弥两月,而救兵始终不至,最后箭尽粮绝,城陷后壮烈死事!”
“哀闻传入汴京,上闻之嗟愕良久,深为痛惜。”
深吸了一口气,苏油厉声喝道:“传闻李继迁攻陷灵州之后,曾经登上城头,大哭一场,继而仰天长笑!”
“从那时起,西贼,就成了我大宋的噩梦!”
“丢掉灵州,就是丢失了漠南门户!不过十数年,河套便沦入敌手!西贼兵锋,可以直逼泾原、环庆,震荡关中!”
“大宋为了解此危局,耗费了整整八十年的时间!耗费了无数的钱赋!耗费了无数百姓、军人的性命!”
“换来的!是西夏每年从大宋手中攫夺二十万贯的岁币!是西疆连年告警,是军士苦戍死守,是百姓残破流离,是陛下中夜叹惜,忧劳不寐!”
“当时的灵州该不该救,到了今日,血淋淋的历史,早就告诉了我们答案!而那些误国的昏庸之辈,已然被钉死在青史的耻辱柱上!”
“可我大宋的英灵,犹在三百里旱海之外,犹在那凄冷的灵州城头,日夜渴望着大宋的援军!”
苏油将血书系在猎猎军旗的旗环之上,再次转过身来,看着北方荒凉的雪野戈壁,已经热泪盈眶:“今天,援军终于到了!”
“今天,我们就要去收复华夏故土,一扫八十年来屈辱与腥膻!”
“今天,我们要去荡平西贼,让他们为八十年的叛逆不臣,为百万百姓和军士的死伤,付出应有的代价!”
“今天,我们要去迎回裴仲溥公,以及一万死难灵州的将士英灵!将他们的神位,奉还于皇宋昭忠祠堂,享受理应尊享的荣光!”
“我们来晚了八十年,可是今天,我们终究来了!”
苏油猛然右手击胸,对着北方行了一个新军的军礼:“英灵不远,佑我功成!皇宋,万胜!”
“英灵不远,佑我功成!皇宋万胜!”
将士们的士气,已然达到了顶点,翻身骑上骏马,高声呐喊,整装待发。
高遵裕抽出骑刀,向北平举:“出征!”
诸军列阵向北,滚滚而去。
于此同时,夏州、鸣沙城,另外两路宋军也已约期拔寨,三路大军,同时朝河套重镇灵州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