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果然冰雪聪明,又何必咄咄逼人,不留人一条活路呢?”晚晴不请自坐,开门见山道。
“妹妹这是醒了还是在梦里?”流熏故作关切地问,话音里含了几分取笑。
“晴儿至多不过是那刀,刀柄握在别人手里,身不由己的。”她沉个脸无奈叹息望着流熏,眸光里含泪,“姐姐可想知道,这握刀之人是谁?”
流熏心想,莫不是大难来时各自飞,晚晴这就要供出沈孤桐了?心里一阵暗笑。这对儿奸夫淫、妇,何必计较谁是狼谁是狈?
谢晚晴高明胜不过沈孤桐,怕是如今晚晴想摆脱沈孤桐的束缚要单飞,受阻了。
晚晴见她眉梢一挑透出几分无所谓,心下一阵失望,却还是说:“兔死狐悲,晚晴死不足惜,后面自然还有更厉害的猎犬来对付姐姐。”晚晴抿抿唇,反有几分快意地拿捏看着流熏一笑,“姐姐聪明一世,竟然看不清。舍本逐末了。”
见流熏眸光里透出几分迟疑,她更是缓了声故弄玄虚沙哑声音问,“姐姐可曾想过,当年,怎么就那么巧,中堂府千金能路遇几名无赖调戏,更被沈公子一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仗义出手相救?只怕戏文里才有的韵事吧?”
经晚晴如此一提,流熏心头一凛,莫非前世里她同沈孤桐在庙外那场邂逅并非偶然?她惊愕的目光直直望向晚晴,难道是她一手安排?不!那她如今何必告诉她这个?
晚晴却掠了风中凌乱的鬓发呵呵的笑了,却是牵动伤口,咳喘着说:“姐姐莫高看晴儿了,晴儿一深居闺阁的女子,怕能想到这招数,也无暇出家门去寻来这么个貌似潘安才堪宋玉的大才子来登台唱戏呀。”
“是谁!”流熏忍不住从牙关中挤出几个字,眸光紧紧地凝视晚晴那含了几分轻屑笑意的眼眸。
“是谁?姐姐不出三日自然就明白了。原本晴儿感激姐姐的知遇之恩,凡事受命于主人,下手时多少却还对姐姐留了几分情分。如今,不知姐姐和晴儿,谁的命大,能笑看风云呢。”
流熏一惊,这人可是沈孤桐?若不是沈孤桐,那会是谁呢?再一想,莫不是晚晴有意来挑拨嫁祸?
晚晴笑了,笑意中有几分拿捏:“枉姐姐聪明自诩,姐姐挡了谁的路,那就是谁。”
挡了谁的路?流熏一怔,旋即想到四妹妹展颜,可是转念一想,展颜骄纵,却是个无脑任性的,哪里会去指使晴儿做出这些令人咂舌的事儿?
陡然间,流熏心头一动,忽然记起了前些时去宫里时那一幕一幕,若是依晚晴如今提醒,仿佛谢府如今发生的宅门争斗,丝毫都是暗藏玄机,难不成是……
流熏心中那疑窦渐渐化作一个黑洞,恨不得将自己吞噬。怡贵妃,果然是她吗?可是她堂堂身份显贵的皇贵妃,如何对她一个小女子不肯罢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