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妉儿却兴致勃勃地拿腔作调说:“听说呀,太后娘娘如今正忙得不亦乐乎。要为太子选良娣,又要为皇上物色出塞和亲的美人,还有,那忠孝王世子如今也借机趁火打劫,央告了太后娘娘赐婚,看上了封府的二姑娘。”
封家的二小姐?流熏眼前浮现出那浓艳如桃李的女孩的模样,倒是个美人胚子。可是,听说继母封氏一直在设法促成封家二小姐同赵王府的婚事,赵王府世子妃的身子似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可那忠孝王世子人送绰号‘呆霸王’,京城四大恶少之一,谁家的女儿嫁给他可不是作践了?”谢妉儿心直口快地说。
老夫人叹气说:“话虽然是这个理儿,可是官宦人家的小姐,有多少婚事可以自主的。太后娘娘也熬不过,才开个口,那怡贵妃就跪地哭求不肯的,毕竟是她娘家侄女,太后娘娘左右为难呢。”
这才是树倒猢狲散,如今怡贵妃连自己娘家的侄女都保不住了?
流熏心里一沉,像她这样的名门闺秀,能盼望到一门好姻缘,寻个疼惜自己能白首同心的丈夫就是今世的福分,还能指望什么富贵荣华吗?前世里,沈孤桐入赘,她不知给祖母出了多少难题,想来心里有愧。
封氏在一旁本是端着一脸温意僵持的笑容无语,她娘家在六皇子夺嫡的风波中翻船,如今她更该深居简出,谨言慎行。她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便是谢妉儿肆意挑衅的话她都故作不查。
“熏儿,你还好吧?”方春旎执着她的手仔细打量她的面颊,“你的脸,是救火时划伤的吗?”
流熏这才觉得左颊微痛,用手摸摸,猜是扑倒公主时划伤。
“等会子去我房里,我给你涂药清洗,莫落下疤痕了。”方春旎依然是那么端庄大方,令人观之可亲。
她不过在宫里展露头角,如今府里已经是全府惊动,欢欣鼓舞一般,仿佛是大喜临门。
“姐姐……”她身后的谢舞雩依旧紧紧牵着她的衣袖,抽抽噎噎的惊魂未定,眸光呆滞。人群中见到了母亲二夫人付氏,谢舞雩才哇的一声惊哭,扑去母亲付氏怀里。
相比宠辱不惊笑若春风和煦的流熏,谢家姐妹都逊色许多。
“哼,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一旁谢展颜不忿地甩话,虎视眈眈地瞪着流熏,恨得咬牙。她在丫鬟们搀扶下一瘸一拐狼狈走过,是因楼上起火时急于逃命,同几位佳丽争路推搡绊倒,跌破了腿。恰见流熏一步登天,更令她嫉妒恨恼。
封氏行在人后,面色怏怏,只推说晚膳吃得油腻堵了心痛,早早的回房歇息去了。
流熏心知肚明,封氏如今又受重挫。原本期待谢展颜能飞上枝头攀门皇亲,谁想六皇子突然落马,让她娘家封府陷入窘境,还险些让女儿被选去和番。她盼望已久让女儿飞入宫墙的机会,就如此烟消云散,便是那太子良娣之位,自己的女儿都无望,而偏偏流熏唾手而得,还仿佛不屑一顾的样子,封氏心里的嫉恨怨怒在心里交织,更是难以自抑。